“蟬衣師姐!”有弟子急切呼喊她名字。
她抓著藺祝衣襟,目光凄切,眼淚從眼角滾落。
“別怕,活著就好。”藺祝道,“出去以后,我為你們煉制延壽丹、芳華丹。”
蟬衣已是氣若游絲,抬手指了指那雪白的壽獸:“師父,它快……吃飽了。”
“開始……吃得很快,后來就……慢下來……慢慢吃我們的……壽命。”
藺祝和葉灼對視一眼,心中都已經有數。
他們已經找到這地方怪物生存的規律。不論是福、祿、壽,還是其它什么,飽了,也就到大限了。
到了大限,就該消亡。
藺祝放下蟬衣,和葉灼一起站在壽獸前方極近處。
這只壽獸原本就龐大,今日更是得到了數個年輕弟子的壽命。也許它本能知道自己已經不能再吃更多“壽”,所以只是緩慢地一絲一絲進食,等著耗盡其生命,再食其血肉。
也是因此,幾個弟子才得以活到現在。
但是,明知已經接近極限,仍在進食,可以見其貪婪。
而葉灼與藺祝同為渡劫期,身上有比弟子更漫長、更具吸引的壽命。
那壽獸微掀眼皮,似乎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雪絲般的枝條緩緩向他們垂下,搭在他們肩上。
不祥的漆黑之色剎那間從壽獸的根系向外蔓延,壽獸大驚,撤回枝條,它龐大的身體卻在轉瞬間被死氣沉沉的黑色吞沒,所有枝條都化作飛灰。
壽盡,即為死。
最后,“壽”灰敗融化為一方漆黑的墳墓,墳墓之下,代表“死”的怪物開始了它的生長。
壽獸死去后,身上掉出一些還未消化的“壽”,自發返回原本的主人體內。雖然只是很少的一部分,但起碼能維持到弟子們離開鬼界。
大地再度震顫,那種變化也再度發生,有些東西正在往陣心匯聚。
丹鼎宗的失蹤弟子已經救出,但是事已至此,藺祝不準備打道回府。
兩位長老留在原地守著淪為老弱病殘的弟子,藺祝帶上蟬蛻、三七和柴草,跟著葉灼往深處去。
沈心閣自然也寸步不離,只是他依然沒有成功牽到葉灼的衣角。
這地方蘊含著一些道理,年輕弟子見識過,也許對修行有益。
當然,主要還是因為,帶上弟子,就有人可以打雜,譬如牽著那些東西。
路上又捉到兩只壽獸,壽獸的體型很大,牽在隊伍的最后,像是兩頭雪白的山丘在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