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藺祝眼中已經全是震悚了。
戒指一黑一白,做成鶴形——這不是上清道宗兩位太上長老,太緇和太皓的東西么?
怎么會在葉灼手上?
又想起,這兩位太上長老也已經許久未曾露面,鬼界開啟如此大事,也沒見過他們出來主事。
冷風吹過后背,感覺到一股無名寒意,藺祝才發覺自己背后已經出了細密冷汗。
藺宗主心情如何葉灼并不在意,反正他現在心情不錯。
上次武宗道宗設伏,全被殺了,留下的東西微生弦抹了印記后又還給了他,說里面靈石不少,好東西也很多,讓他隨意取用。
但葉灼并不想要。
那類人的東西,放在身上都覺得晦氣,更不會取用。
想干脆丟了,又會被微生弦和龍離淵私下議論。
如今喂給祿獸,終于可以丟了。
連著喂了四五枚戒指進去,葉灼沒再拿出新的。
祿獸迫切地注視著葉灼,像是期待他下一次投食。葉灼不給,它枝葉嘩嘩搖動催促。
葉灼看著他。
“還想要?”葉灼道,“我想要你死,可以么?”
話音落下,祿獸的身體不受控制地靜止了。
枝條上的錢串和寶石首先墜下,而后,枝條和根須如雨般凋零脫落。
那張富貴威嚴的面孔逐漸顯出驚慌求饒的神情,軀干滾動,嘴唇囁嚅,像是想要將吃下去的東西吐出來。
但在它吐出之前,身軀已然從內而外炸開。血潑了一地,零散落下的金銀珠玉在血污中沉浮。
轉瞬間,祿獸已不復存在。它原本所在的位置,出現了一個聚寶盆狀的漆黑事物,其中孕育著另一個未知的,與“祿”相反的生物。
大地再度顫動,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變化又發生了。
怪物向相反一面的轉化,似乎能夠激發陣法中的某種結構。
“福既是禍,祿又是何?”藺祝輕聲道。
葉灼:“是債。”
如同人世間的富貴功名,沒有一樣可以憑空得來,要拿到,就用別的東西來換。
得了祿,即是欠下債。祿越厚,債越深,有朝一日,終會盡數償還。到頭來還是水月鏡花,一場空幻。
柴草注視著祿字怪物崩潰消亡的全部過程,心中似有明悟。那種自小根植于心中的恐懼竟然緩緩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