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日我才看過日歷,說是谷雨來臨,預示著春夏交匯,雨水變多。看的那日陽光燦爛,天氣預報也說今后的幾天是大晴天,我還當節氣不準,想不到不準的是天氣預報。
回到公寓,云層里已經透出隆隆的雷聲,坐個電梯的功夫,大顆的雨點便落了下來。
飛雨從窗外亂入,打shi了走廊,沈鶩年用鑰匙開了門,卻沒有立即進屋。
“你先進去。”說著,他轉身走到窗邊,迎著雨將走廊上的窗戶一扇扇關上。
雨勢瓢潑,迅速將他的衣服打shi,我一見這情形,忙上前幫忙,去關剩下的窗戶。
我已經速度夠快了,可仍趕不上雨急風驟,只一會兒臉上就shi了,頭發和衣服也生了潮意。
最后一扇窗戶才拉上,還沒落下鉤鎖,胳膊便叫人一把拽住,身體跟著被大力扯離窗前。
“我不是讓你進去嗎?”沈鶩年額發滴水,擰著眉,表情很是不耐。
“我……我只是想幫你……”我慌忙解釋。
“我不需要你幫我。”他冷硬地打斷我,松開我的手,轉身往屋里去。
我揉了揉生疼的胳膊,抿抿唇,跟在他后頭進了屋。
外頭暗,屋里只會更暗。沈鶩年沒有開燈,頭也不回地進了自己的臥室。我站在門口,輕輕關上門,很有些無所適從。
額上的傷口本來已經不痛了,可不知是不是剛才沾到了雨,這會兒又忽然痛得厲害。
脫掉鞋,我捂著額頭摸上墻,開了盞落地燈,客廳的輪廓瞬間變得清晰起來。也是在這時,沈鶩年手里拿著條寬大的浴巾,去而復返。
“過來。”他走到沙發前停下。
沒想到他會再回來,怔然地放下手,我都來不及換拖鞋就朝他走了過去。
“坐下。”等我到他跟前,他再次下令。
一個指令一個動作,我順從地坐下,沒多會兒頭上落下柔軟蓬松的浴巾。
眼睛盯著地板上的花紋,耳邊是嘈雜的雨聲,我們一時誰也沒說話。
沈鶩年替我擦干頭發,又接著往下,去擦我臉上和脖子上的雨水。
“我讓你躲好,你為什么不聽話?”
我眨了眨眼,倏忽間猶如醍醐灌頂,對他的怒氣根源有了些苗頭。
“我躲了,真的躲了,但后來看到有人要打你,我一心急又跑出來了。”我據理為自己申辯。
他垂眸睨著我,根本不予采納:“你才跟我認識多久,就要為我去死嗎?”
他的神情太冷了,讓我都有些發憷。
我張了張口,反駁不太對,承認好像更不對,氣勢驟然弱掉:“不會死的……”
這是完全的詭辯,事實上,那一刻我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死,或者說,壓根來不及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