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開冰箱,曾經空蕩蕩的格子現(xiàn)在塞滿瓜果蔬菜,還有幾瓶酒。環(huán)顧四周,原本積了塵埃的灶臺等地方都擦得干凈了,但他不太用烤箱之類的工具,所以上面還有微小的塵跡。
我端著飯走出去,這人正在看賭馬頻道,賽況進行到決戰(zhàn)關頭,他看上去卻興致缺缺,想也知道他下注的那匹馬提前出局了。
“你要住幾天?”
“不是吧大小姐,我才住了兩天就趕人?”
他跟我喊:“不要趁著我剛把你房子掃完就讓我滾蛋行不行?”
“所以說為什么來找我……。”我無語地道,“你去橫濱不好么?你兒子還在那呢。”
他露出可憐的神色來看我。像只獵豹裝貓來接近獵物,偏偏總是有人上鉤。
鮮少有人知道,咒術殺手不僅戰(zhàn)斗力超一流,在牛郎店里也是不可多得的頭牌。這男人很能利用自己的優(yōu)勢去換點利益,且完全能拉下臉皮,你知道的,富婆大多吃這一套。
我免疫他那張臉和堅強的表情。但不幸,我和他有一點微弱的交情:基于此,那天之后,我同意他在我這里暫時落腳。
他發(fā)現(xiàn)我不為所動也不在乎,只舒服地在沙發(fā)上蹺腿:“那小子在哪關我什么事?”
他無所謂道:“反正禪院,橫濱,他到哪里活不下去?比我強多了。”
“我沒聽說過咒術殺手老得賺不了錢活不下去了的傳聞。”
“嘖……。真肉麻。”他說。
我看他。他任由我打量,坦坦蕩蕩。男人嘴角邊的疤痕已經很淡了,他本人又是那種散發(fā)兇氣就能被以為是連環(huán)sharen犯的類型,本質上,我不該對他產生任何同情。
然而他坦蕩得讓我吃驚。
男人說:“但我感覺很難活下去。”
“……”我說,“一周后滾,否則你就下黃泉比良坂去好了。”
他滿不在乎地回應,“一周后再說。”
我進了房間,隔音很好的門扇把聲音隔絕在外墻,我聽不到他的聲音,他也不會聽到我的;然而,我仿佛能夠感受到他的呼吸。
——如同我們初見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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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伏黑……不,禪院甚爾約莫十三四歲,已半脫離了禪院家,雖然還沒有名義上的離去,但他回“家”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
他會趁著別人不注意的時候,憑著0咒力的體質鉆進不同的帳中,到別家族地逛一圈,再悄無聲息地離開。屢試不爽之后,他變得隨意起來,有一天,“不知怎么回事”,他是這么說的,他跑到了佐藤家。
他翻到墻邊的時候,我正在院子里曬太陽,抬頭看向了他。他露出了一點愕然的神色,但很快就消去了,少年大搖大擺地跳進了我的院子,吃我的蘋果:“你一個人嗎?”
我說對,但你別吃了,我就這一個蘋果。
他一口咬了半個蘋果,嗤笑說敗落的家族連給女兒吃個蘋果都扣扣搜搜。
然后想起了什么,問我到底是下人還是有點兒身份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