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自己要這么想。”
云頌紅著眼睛說:“有些話不用嘴上講,心里講也上算。你……你穿件衣服吧!”
霍宗池懷疑他又要哭,實在受不了他沒完沒了的哭,于是咬牙切齒,忍住不說話。
“你不用這么防賊一樣防著我,我跑也不會拿這么大一個箱子。”
霍宗池不想跟他說話,走了一會兒,發覺這石子路走起來真是硌腳,云頌在后面拍拍他。
“要不要我把鞋子脫給你?”
他還拖著那個舊行李箱,拿出去,又拽回來,就像他自己一樣,其實也起不到什么用處,但要是扔了,就顯得形跡可疑,是不是偷了一箱主人家的東西。
霍宗池不吭聲,光腳靜靜走了兩分鐘,進屋后去穿了件衣服,找到一瓶消毒水往腳上沖,他行為莽撞,一整瓶水全部澆在腳上,疼得表情一變。
云頌吸了吸鼻子,還在一旁觀察,尋問要不要幫忙處理。
霍宗池冷聲道你別哭了行嗎,我沒事。
云頌抬起臉給他看自己沒有眼淚的臉,說:“我沒哭,你有事沒事關我什么事。”
“哦,我的意思是,等會兒我說多了,你又嫌我煩了。”
在付家的工作結束,霍宗池決定再跟著師傅去跑貨車,但是云頌不要他離開,霍宗池說明自己需要掙錢。
霍舒玉的廠子遭遇危機,林景聲還小也等著用錢。
云頌說我可以給你。
霍宗池那一刻真正覺得云頌無可救藥。
他不會明白那天他們為什么不歡而散。
霍宗池不理會他的時候云頌也不放棄,甚至偷偷藏在他們要回鄉下的大皮卡車里,半路上他才出來沖霍宗池笑,覺得霍宗池不可能把他扔下。
霍宗池沒轍,也的確沒把他扔在路上。
他們一起回了鄉,霍舒玉知道這件事后非常警惕,千說萬說一定讓霍宗池把云頌送回去,霍宗池看見云頌臟兮兮的臉,眼睛因為進過風沙,揉搓后變得通紅,鬼使神差講了句,晚上不好叫車。
霍舒玉說,明天一早,最遲明天,一定要給他送回去,你不要鬧了呀,那是付云頌!
霍宗池忽然想起他們原本還在鬧矛盾,他說云頌無可救藥,連一句為什么云頌也沒問。
于是他跟云頌商量明天回去,云頌說不回去,霍宗池想,反正到時候車一叫,把他送進去,幾個小時他就能回家。
他讓云頌睡家里唯一一張很新的床,是霍舒玉結婚時買的。
夜里蚊子多,云頌一直撓,長久不住人的老家沒有準備蚊香,就算霍宗池跟他在同一個房間脫了衣服打地鋪,也還是看見他身上被叮出不少的包。
夜里開始下暴雨,無可奈何的云頌多留了一天,到第三天清晨,不到六點霍宗池把云頌搖醒,讓他跟著自己。
天還沒有亮,霍舒玉找的車已經給霍宗池打了兩次電話,云頌懵懵地跟在霍宗池后面,門口是一條很長的泥路,下過雨后泥濘地不成樣子,霍宗池幾次停下來等他,云頌一雙鞋臟得沒法看。
一看見車,云頌瞌睡就醒了,我不走,他說,我想跟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