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見車,云頌瞌睡就醒了,我不走,他說,我想跟你一起。
霍宗池不準(zhǔn)備聽他說什么,連拖帶抱地把他弄上面包車,云頌掙扎很厲害,他用力想要摳開那只箍在自己腰上有力的臂膀,可霍宗池的力氣很大,云頌弄不開,到最后,就成了哭訴。
“我不想走,你為什么非要讓我走呢!我來玩玩不可以嗎?我一步都不離開那個家嗎?霍宗池?霍宗池!”
司機催促說快點,別哭,大清早的晦氣,被人看見還以為他們在拐賣人口。
他合力把云頌弄上車,車門刷地一關(guān),云頌就不鬧了,他倒在座椅上流眼淚。
車窗是放下來的,霍宗池看見他掉眼淚,只是說:“你不會喜歡這里的。”
云頌別過臉朝著另一邊,任由眼淚一顆一顆往下掉。
司機說:“好了,走了。”
霍宗池叫住他,“等等,錢付了嗎?”
司機說:“你姐姐付過了。”
霍宗池又問這么早出發(fā),多久能到城里。
“五六個小時吧,”司機不耐煩了。
比來的時候慢,霍宗池想,為了省一點錢,他不走高速,出城會走老路,一條被貨車長年累月的經(jīng)過而面目全非的水泥路,開得快一點,早飯都會被抖出來。
而云頌還沒有吃早飯。
霍宗池盯著云頌多看了一眼,他還是沒有回頭。
“太早了,要不然吃了早飯再走吧。”
“我?我吃過了,你們沒吃?”
他在前座左摸右找的,找出一個塑料袋裝的東西,“我這剩個饅頭和雞蛋,你吃吧。”
然后,丟什么似的給了云頌,正好砸在他的手臂上。
云頌沒有反應(yīng),也沒有去撿。
霍宗池皺了皺眉,丟東西,他的那些工友常這么做,要什么吃的用的,要借彼此的用用,有時候就是這樣,丟開丟去。
但是。
那一瞬間他竟然想打開車門,讓云頌干脆不走了。
但是。
霍宗池的手情不自禁握在一起,他發(fā)了點力,接著任由力氣從自己的指尖流出去。
想到六個小時后云頌應(yīng)該是躺在他兩米寬的大床上香甜睡覺,那里沒有蚊子。
車子發(fā)動的時候云頌還抬手撓了下額頭上最大最紅的包,霍宗池想起昨晚自己說過今天帶他去買花露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