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也不客氣了。”安魚信輕哼了聲,“正月初六我這邊估計沒啥事,你來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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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六是個艷陽天,連帶著門口萬年不落的樟樹葉子似乎都綠了不少。小攤販沿街叫賣著“收舊手機,破手機”,妹妹在一溜的“手機”聲中跑進她房間,在一旁看著她圍上撞色圍巾,甜甜地說:“姐姐今天真好看。”
“姐姐哪天不好看?”安魚信摸了摸她那毛茸茸的小腦瓜,“姐姐今天去別人家里做客,要穿得隆重一點。”
安魚信拎著爸媽給的一盒茶葉拉開林溪橋車門時,猝不及防地和后排四只眼睛對視上了。
“好久不見安安!”江晉月撲上前排的靠背,拍了拍頭枕,“快坐。”
“你倆咋來了?”安魚信笑道。
“小傅姐姐說她每年初六都會去林老師家里蹭飯。”江晉月說,“我家里親戚拜年也走完了,就和我媽說來拜你的年,我媽說好,讓我代她問候一下你。”
安魚信對上旁邊那人帶笑的桃花眼,把茶葉往她懷里一塞,沖她笑道:“怎么不事先和我講下?”
“給你個驚喜嘛。”林溪橋看著她笑,也不說話,卻是江晉月眨眨眼,“我和林老師說了別告訴你。”
車輪滾滾朝遠處駛去,林溪橋開了一路,安魚信躺了一路,江晉月說了一路,傅深聽了一路。
小徑彎彎曲曲,兩旁樹木常青。行程有些繞,安魚信不免有點暈車。
林溪橋開一段路就微微扭頭瞅她的臉色,行車越發緩,時不時輕輕問安魚信一句:“難不難受?”
安魚信已經把椅背放倒,躺得像具干尸,從喉嚨里擠出倆字:“還行。”
“馬上到啦。”林溪橋溫聲說,“我再開慢一點。”
下車時安魚信已經辨不清南北東西,在山林里走了會兒又立刻緩了過來,枯樹新芽般掛上林溪橋的胳膊,說:“走吧,咱們去看舅舅。”
傅深碰碰江晉月的胳膊,問:“這人不要緊吧?”
“嗐,沒事兒。”江晉月大爺似的擺擺手,“她一向這樣,暈車暈個半死不活,下車后又能馬上起死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