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卡給我。”
安魚信猶猶豫豫地掏著房卡,捉摸不透傅深的意思,便聽她接著說:“我去你房間睡。另一個小孩兒一個人待底下,我不放心。”
“那我睡哪兒?”安魚信問。
“這兒不是有床么?”
傅深總愛說反問句。
反問句表示肯定,安魚信一瞬間呼吸停滯了。她的余光掃到了一旁坐著的長發女人身上,見她只是窩在沙發里,盯著電視,面上看不出什么多余的表情。
“那我還是現在回去好了。”安魚信頓了幾息,輕笑著打趣,“這兒太高級,我不花錢睡得不踏實,總覺得搶了您的位置似的。”
傅深冷眼瞅了她片刻,忽地一傾身,趁著安魚信片刻愣怔的空當兒,一把撈過了那張卡,丟下一句“你就睡這兒”,開門出去又把門帶上,一連串動作跟事先排練過似的行云流水。
安魚信連人的衣角也沒摸著,那人就不見了。
安魚信:……
傅深一走,偌大的套房更顯得空了些。林溪橋依舊是窩在沙發上,看著電視。
這部文藝片似乎沒有男主,講的大概是女性意識崛起的故事。安魚信漏了那么幾分鐘的空,依舊能毫無障礙地接上劇情。
安魚信看著看著又開始放空,盯著屏幕里的藍天白云,想到不久前做的夢里也有藍天白云,草場無垠。又想到夢里的林二小姐……
只是想不起來具體夢到了什么。
她轉過頭,看著女人恬靜的側顏,動動嘴,剛要開口,便見眼前人也轉了過來。
“看我做什么,嗯?”林溪橋輕聲調笑,尾音上揚著拐了好幾個彎,像是花月夜下的春江。
安魚信的話一下就卡了殼。
半晌,她才找回了舌頭:“我是想問,您還畫畫嗎?”
她問得隱晦,沒提林二小姐,也不知林溪橋能不能明白她的意思。她看著眼前人即刻點了下頭,說:
“畫的。”
毫不意外的回答。
安魚信覺得自己的問題很傻,林溪橋明明正開了畫展,自己卻問人還畫不畫。
跟故意找茬似的。
她剛想把問題再補充完整些,忽見眼前人唇角勾了勾。
林溪橋又問:“怎么,你夢到了?”
原來她聽懂了自己想問什么。
撥開冗長的時光,她們在兩端對望。只要一人在這邊揮揮胳膊,另一人總能摸過細細碎碎的絲瓜藤來到她身旁,牽起她的手,說我明白你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