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輕說。
蕭騁距離燕羽衣半步,用微不可聞的聲音道:“茱提的十座礦場。”
“那是西涼的地盤。”燕羽衣說。
“沒關系,你可以拿到后送給我。”
“還有呢。”
“新君登基,蕭稚做太后。”
燕羽衣以為自己聽錯了,確認道:“太后?”
景飏王來大宸的目的之一不就是接五公主回京嗎,為什么讓她繼續獨留異國他鄉。
等等,如今太子生死未卜,多半活不了,明珰城里皇族被屠戮殆盡,自然要從殘余宗室選拔。西涼人動作那么快,與澹臺皇族血脈相連,挨上挨不上的都得被殺。
“自古皇帝民間留情,蕭稚要做太后。”蕭騁瞳孔在黑夜中泛光,xiong有成竹道。
既能如此篤定,想必事多半已成。燕羽衣蹙眉,蕭騁這幅應算盡算的態度,吃準了他下一步會問什么,每個節點都在按照他既定的方向行走,包括現在。
蕭騁唇角上揚,好脾氣道:“時間尚可,慢慢想。”
瞧,他甚至給人思考的余地,燕羽衣扯了扯嘴角,沒再答他。
沒有從傷痛中剝離的情況下,容易沖動行事,與大宸的合作板上釘釘,剩下的便是來回拉扯條件。
燕羽衣猜測,大宸皇帝應該沒有確定真正的置換條件,亦或者還在觀望,現在這一切都是蕭騁自己的決定。
畢竟景飏王有那個實力。
思及此,燕羽衣不動聲色地瞥了眼蕭騁。
蕭騁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視線,忽道:“憋什么壞心眼算計本王。”
“沒有。”燕羽衣擺手,若無其事催促道:“回了,快點。”
攻打西涼,多半借用邊境軍的戰力,那么極有可能是南榮王府承接此事,皇帝調令及至,大軍才能前進。
也就是說現在拖著蕭騁,越過他直接派人前去尋找大宸皇帝,才是最佳方案。
這世上再親密的關系,也抵不過錢權二字。
前者利欲熏心,后者只手遮天,蕭騁現今所有,大多拜潮景帝恩賜。皇帝要他權勢冠壓群雄,也能令他作階下囚。
從被抓進地牢起,每一步都在順著蕭騁希冀的方向而去,嚴絲合縫地扣動關乎于洲楚存亡的每條底線,令燕羽衣墜入最險境,唯有指望那最荒唐的交易,它是稻草,更是點燃整個西洲的火線。
茱提,那里匯集整個西洲最豐富的礦產資源,洲楚想從中分杯羹,也得被西涼跳起來打破頭,何況大宸人。
西涼遠比洲楚好斗,是不折不扣的瘋子。
瘋子發瘋,激動起來連自己都殺,何況是茱提那些地頭蛇,有錢有閑,私藏精兵。
想到這,燕羽衣不由得瞇眼意味深長地笑起來。既然蕭騁想要,那便將此等硬釘子送給他,磕得頭破血流也怨不得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