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是大宸人,卻對我熱情有加。”
“如果服侍我的人來自邊境的鹿廣郡,又或者是與燕氏交鋒多年的大宸南榮軍,他們會像你這般說笑打趣嗎。”
“不。”
透過銅鏡,燕羽衣瞥見屏風外人影晃動,正在朝這邊走來,遂繼續道。
“他們會一點點地殺了我。”
“而西洲百姓,也將會在合適的時間,殺了所有踏入西洲境內的大宸人。”
茶餌面露驚恐,踉蹌著后退幾步,小腿嘭地一聲撞在躺椅旁擺放著的腳凳上,登時嚇得大哭。
“欺負不了本王,便拿小姑娘開刀,燕將軍此舉未免過于幼稚。”
蕭騁這會耳朵沒好,雖聽不見燕羽衣對茶餌說了些什么,但到底也能猜測幾分。
燕羽衣回身。最后那句話是對蕭騁說的,但蕭騁似乎并不在意。前幾日他做什么都惹得這位景飏王怒意難消,怎么下了場雪忽然脾性大改。
“幼稚?”燕羽衣微笑:“與我同齡的世家子弟現今還在書塾讀學,意欲考取功名。他們尚還年輕,怎么,僅僅只是因我比他們早一步入仕,便要學王爺故作老成嗎。”
“哦,忘了。”
燕羽衣掩唇輕聲:“王爺哄騙家妹喚作哥哥,可論輩分,當是叔叔方才恰當。”
“對么。”
“阿騁叔叔。”
蕭騁已經肉眼可見地生氣許久了,從后廳再至后山,一路拉著臉。
“喂,離我那么遠干嘛。”
燕羽衣穿好冰棱,抬頭看離人自己八丈遠,揚聲道:“至于嗎。”
“燕將軍,這是護具。”漁山帶人走過來,將與冰棱配套的護具放在燕羽衣腳旁。
燕羽衣收回目光,問:“西洲將滑冰滑雪所用器具統稱冰棱,你們大宸叫什么,我記得是……木馬,對吧。”
“是。”漁山答。
大雪封山,前山石階被冰凍得滑不溜秋根本走不了人,但世代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西洲百姓,學會了與自然對抗,在嚴寒之中開辟新的道路。
雪中滑翔,冰面行走,生存技能在歲月更迭中刻入西洲人的骨血,變得與生俱來。
“你家主子會滑雪嗎。”燕羽衣接過護具卻并未使用,既然蕭騁不來,他便親自過去關心又如何,畢竟太子還在人家手中握著,是死是活都是問題。
蕭騁身邊圍著三個護衛,其中兩名整理他腳底的冰棱,另外那個仔細佩戴護具。互相配合熟練,顯然是做慣了的。
“王爺確定要在這種天氣滑雪下山嗎。”燕羽衣道。
蕭騁:“怎么,將軍不愿?”
即便是外出經驗豐富的西洲人,也不會在暴雪降臨前出門。燕羽衣不信蕭騁這般小心翼翼的人,沒有提前計算過天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