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么!”崔倓死死的咬住牙關(guān),“中郎將如此行事,簡直讓諸位臣僚寒心,另外也讓君侯顏面掃地,到時候君侯會怎么處置中郎將?”
崔倓知道,想要一人退卻,就必須對準(zhǔn)利益要害重重打下去,至于別的都只是虛的。
果然,他見到對面馬上的齊昀面上笑容消退,崔倓心底一喜,自己的話有作用了。
就算不在乎名聲,也不在乎這么多年的好名聲全都?xì)Я藗€干凈,那么齊侯的怒火怎么樣都要忌憚一二。畢竟齊侯發(fā)怒起來如何,齊昀這個兒子,比他們這些外人清楚多了。
然而下刻,齊昀就再次笑起來,他像是聽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話,在馬背上笑得前俯后仰,“既然如此,那我真的很想知道。”
崔倓渾身冰涼,“你——”
齊昀鼻子里發(fā)出嗤笑,“你該不會真的以為,你有什么資格和我爭吧?”
他說著,眼眸往崔倓身上看去,滿是譏嘲。
說罷,他突然馳馬沖過去。原本一動不動的隊伍霎時間慌亂成一團,紛紛躲避到兩邊去,生怕殃及到自己身上。
崔倓要左右家仆沖上去拉住晏南鏡逃跑,家仆見勢不妙,才跑了幾步,就慌不迭的往一旁躲閃。免得馬蹄真的踏到自己身上。
晏南鏡聽到外面驚叫還有換亂的腳步聲亂成一片,抬手撩起車帷,咬牙就要從車上跳下去。
她扶住青帷車上的欄桿,就要往下跳。正要用力,手腕被擒住。她抬頭正對上齊昀的雙眼。
“好久不見。”齊昀說完,手上用力,將她整個人都從青帷車上提到了他身前。
“你瘋了你!”瞬間的騰空,讓她本能的向四周亂抓,好讓自己的軀體有個可以平衡的地方。
她指甲深深陷入他手背上的肌理里。
“我清醒的很,我在做什么,會有什么后果,我都一清二楚。”他低頭看著她,在一片的兵荒馬亂和鬼哭狼嚎里,笑容越發(fā)的詭譎,“當(dāng)然,你要是說我是瘋子,那么我就是吧。”
“我當(dāng)年救了你一條命。”晏南鏡察覺到他要拉動韁繩,咬緊牙。
“我記得,我當(dāng)然記得。但是——”他臉上的笑容越發(fā)大,“我什么時候說過,我是個好人了?”
說完,他拉過韁繩,掉轉(zhuǎn)馬頭,疾馳在道路上。
晏南鏡沒有騎過馬,只覺得突然間身下的馬急速的跑動起來,奔跑間,從足下一路傳到軀體上的力道,幾乎讓她有了要被甩出去的錯覺。
晏南鏡不管不顧的摳住他的手,如果她真的被甩出去了,那她也要帶上齊昀這個始作俑者一起,大家一起去死,誰也別想獨活。
她所有的憤恨和怒意,重重的被齊昀知曉。
他肌膚被她抓破,皮肉被她撕開了,鮮血流淌。疾馳里他縱身大笑。
就算此刻天地顛倒覆滅了,他們也都是在一起的。
不知道奔跑了多久,她覺得自己兩條手臂都要麻木到?jīng)]有半點知覺,終于停了下來。
齊昀想要下馬,卻發(fā)現(xiàn)他的手被她緊緊的攥在手里。
“知善先放一放,我下去開門。”
見她沒反應(yīng),他只得吹了一聲口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