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個人一起玩。
我強忍住沒作嘔,一聲不吭抽手。表哥箍著我手不放,無聲扯拽間,舅媽悄然出現(xiàn),視線停留在我們尚未分開的手臂。我慌措投去求助目光,她回看向我,眸底蘊著我未能讀懂的晦澀。
氣氛僵持不下,幸而舅舅在這時轉(zhuǎn)醒。表哥分神的那一霎,我掙脫開手逃回房間,顫著指尖將門反鎖,而后背靠門板,逐漸滑坐到地,身體蜷縮著抱成一團,脊背爬滿冷汗。
……
那天之后,我明顯感覺到舅媽對我的態(tài)度發(fā)生了變化。
每次表哥和我說話,她都會朝我看來,眼神意味不明。哪怕我極力避免與表哥接觸,她還是捕捉著我一舉一動,等我犯錯,再轉(zhuǎn)述給媽,我夾在兩人之間戰(zhàn)戰(zhàn)兢兢,稍有一絲疏失,又讓表哥有了可乘之機。
十二月末,天寒地凍,我在學校染上病毒性感冒,低燒持續(xù)多日,體力無法支撐,于是晚自習提前請假回家,臥在床上昏昏沉睡時,門外忽而傳來敲門聲。
“小蓁,今天你這么早回來啊?!?/p>
表哥口齒不清,掌心用力拍門,喊我給他開門:
“聽說你這兩天身體不舒服?是感冒了嗎?有沒有吃過藥?小蓁,你開一下門,讓表哥進來,表哥來給你送藥……”
頭暈脹得厲害,我強打起精神下床,門外聲響突然安靜,我坐在床沿,調(diào)整呼吸,筋骨酸軟還未逼退,門外又隱隱傳來窸窣響動,表哥拿著鑰匙串走近,金屬叮鈴輕晃,我體內(nèi)血液瞬間凝固。
鑰匙插入鎖孔,似是開始轉(zhuǎn)動。我終于醒神,奮力跑去門口,用身體重量支撐住門,心臟狂跳,拼盡全力抵御外力推入。
可我高估了自己的力氣。
也低估了表哥有備而來。
外力持續(xù)向里,門縫在推頂間翕開縫隙,表哥的眼睛透過縫隙,對視上我,幽昧微笑令人心驚,拖鞋摩擦地面,不斷往后倒退,我再也無力抵抗,驀地松手閃退,表哥終于進入房間。
“小蓁,你力氣真大啊。”
嗆人酒氣鋪天涌來,我小心往后挪步,表哥晃著身體朝我靠近。我一直退,退到退無可退,猛一下跌坐床沿,表哥即刻笑得更深,慢慢踱步走來,就要俯身靠近——
“表哥,我要休息?!?/p>
手指摸到冰涼硬物,我心里有了著落,握著刀柄,穩(wěn)住聲線,抬眸看向表哥:
“你可以出去嗎?”
表哥渾猶不覺,繼續(xù)笑著傾身:“小蓁,表哥是來給你治……嘶……”
尖利刀鋒擦過蠢蠢欲動的手心,表哥顯然沒料到,我會從被子里掏出水果刀。
“表哥,麻煩你從我房間出去?!?/p>
我雙手握著刀柄,聲線夾一絲顫音,心臟幾乎快要蹦出喉嚨:
“我頭暈……萬一不小心傷到你就不好了?!?/p>
傷口疼痛似乎讓表哥清醒幾分。他直起身體,呵笑了聲,黏膩目光在我臉上停駐,五秒過后,踉蹌著步子走開了。
房門敞開依舊,我握著刀柄,坐在床上,聽見外頭傳來舅舅話聲,心弦倏爾松弛下來,撐著床鋪虛吐出氣。
心臟在xiong腔沉重搏跳,身體仍不受控輕顫。
我知道這不是劫后余生。
這只是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