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禧徑直掛斷了電話,心中突然冒出一股無法發(fā)泄的郁氣,她來回徘徊了好幾圈,心臟總是懸在半空中,跟暗色傾倒的夜晚一樣,將落未落。
宗路這時候打開門走了進來,將手中的袋子放在柜臺上,走到明禧身后,手掌貼著她的后頸,又下滑到腰上攬住。
“怎么了?”
明禧驀然回頭,像是被嚇了一跳。她剛想開口說話,一股惡心感突然涌至喉嚨。
她立刻捂住嘴,緩和了好久才把那股反胃沖動壓了下去。
“我……”明禧長舒了一口氣,“……可能是太累了這兩天,我沒事。”明禧扯出一個微笑,拉著宗路回到沙發(fā)上坐下。
“你快給我吹頭發(fā)吧,好困。”
宗路反手就把她攬坐在自己懷里,說道:“困了就睡吧,怎么走了一個月你就瘦了好多?”
“有嗎?”
明禧懨懨地閉著眼倒打一耙,“你自己莫名其妙消失一個月,我不擔心得食不下咽嗎?”
“是嗎——”宗路拉長了尾音,決定不拆穿她,明明前天的s還發(fā)了和同事一起吃火鍋的照片,笑得別提多燦爛了。
“我走之前不是跟你說過我有事需要離開一陣子嗎,可能會聯(lián)系不上。”宗路關掉吹風機,手指插入發(fā)縫,感受了一下干燥度,滿意的將她的頭發(fā)全部捋到后背。
柔順的發(fā)絲拂過手背,像柔風掃過青草地,卷起一陣清香,宗路剛沉迷地閉上眼睛,又被一巴掌拍醒。
“你還好意思說,你把我干得精疲力盡的,然后凌晨在我耳邊說了一句,也不管我聽沒聽見,哪有這么報備的!”
宗路這么一提,明禧絞盡腦汁才仔細回想起來他離開的那天早上好像確實跟自己說了什么。
見自己又說錯話,宗路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說道:“剛剛是你家里人打電話來嗎,怎么這么快就掛了?”
提到這個明禧揚起的嘴角立刻下垂。“不是家里人,是……一個很討厭的……”
明禧蹙著眉頭糾結(jié)了半天,找不到一個合適的形容詞——那家伙連人都算不上。
“不想說就別說了,很晚了,現(xiàn)在先去休息,你看你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宗路抱著明禧上了床。
眼見明禧的呼吸變得均勻,宗路神態(tài)自若地拿過明禧的手機,調(diào)出剛才的通話錄音,在聽到對方自稱‘未婚夫’時,一聲嗤笑轉(zhuǎn)瞬即逝,他摸著明禧的頭落下一個輕吻。
切,還以為是個什么東西呢!
他暗自記下了電話號碼,心滿意足地擁著明禧進入夢鄉(xiāng)。
明禧今天剛一出門,就接到eileen的電話,說有一位藝術家突然決定收回他的作品,不在這次展覽進行展出。
這對于她們來說無異于天將噩耗,明禧讓eileen繼續(xù)去盯展館的裝修進度,她去找那位藝術家聊一聊。
要到那位藝術家的地址后,明禧直接打了一輛grab過去。
車輛駛進安靜的別墅區(qū),明禧按響了門鈴,出乎意料的是,開門的是一個7歲左右的小女孩。扎著高高的馬尾,穿著校服,臉頰曬得紅紅的,額邊有細密的汗珠。
明禧蹲下身,和她平視,親切地微笑問道:“你好,請問陳為強先生在嗎?”
“我爺爺剛剛出門了,不過他很快就回來,你要進來等嗎?”小女孩轉(zhuǎn)過身,領著明禧來到廊亭,還給她倒了一杯茶。
“謝謝。”
庭院里滿是高大的棕櫚樹,雞蛋花散發(fā)柑橘混合梔子的甜香,在烈日下依舊煥發(fā)綠色的生機。叁角梅樹像一束baozha的煙花,紅白相間的花朵被風一吹,洋洋灑灑在眼中點出一顆顆色彩。小女孩趴在地上,用散落一地的蠟筆畫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