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青歲的家在體育館那一站下車,幾乎靠近終點站了,車上也空出幾個座位來,任青歲讓方晚坐下,他卻沒坐,說就要下車了,坐不坐也無所謂。
那個黑衣服大高個子的男生看了一眼任青歲又看了一眼方晚,大概有種在看神經病的感覺,越過任青歲坐到了方晚身后的座位上。
方晚坐的是單獨的座位,任青歲抓住她座位旁的吊環(huán)扶手站著,方晚則偏頭看向窗外,玻璃上砸著細密的小雨點,逐漸匯聚交融成大珠露,重力帶領它往下滑。
公交車一路走走停停,任青歲突然問她:“你有qq嗎?”
方晚身子一僵,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瞪大眼睛抬眼看向任青歲。
“你說什么?”
“qq啊,現(xiàn)在這東西很流行的,不過你們班都是些小書呆子,估計用得少吧。”
方晚用的還是按鍵手機,只是用來方便打電話的。
“我……”
看來是沒有了。任青歲想著,說:“我把我的寫給你吧,你有空可以去注冊一個,還有我的電話號碼。”
方晚腦子在發(fā)熱,直到任青歲拿過她書包里的物理書寫完還給她拉好書包拉鏈她才堪堪回神。
體育館站到了,任青歲下了車,他站在車外,一直跟她揮手。
回到家的時候,方晚一下子就躥下了車,像個小猴子似的踩著水狂奔回家,她連拿著書包擋腦袋的時間都沒有,生怕那樣減緩了她的速度。
巷子里種了銀杏,綠葉在塵世間接受雨的沐浴滋潤,接受風的洗禮撫摸,它只是搖頭晃腦,像個小傻瓜。
到家的時候,方展已經提前回來了,見她整個頭發(fā)shi噠噠跟炸了毛似的嚇了一跳:“怎么了?沒帶傘啊你?”
方晚沒回答他,脫了鞋就往房間里跑,氣喘吁吁的模樣,她把所有的氣都吞到了肚子里,在房間的小書桌上翻來覆去。
所有的抽屜,書本快速沿著頁面翻過,速度快到能吹起她額前的頭發(fā),怕錯過什么,方晚又一遍一遍抖著書,里面只掉出來一些芭比公主的貼紙和一兩塊小型橡皮擦。
方展拿了毛巾進來,方晚還跪在地上翻床頭柜的抽屜,他不知道她這是怎么了,抽什么風了。
“干什么呢你?”
“哥。”方晚回頭喊他,“你有沒有看到過一張小紙條,上面寫了一串數(shù)字的小紙條。”
方展眼珠子瞥上右上角,眉頭微微皺起,想了會:“沒有。什么數(shù)字?”
她要是記得就還好了。
方晚東翻西翻,草稿紙書本作業(yè)本還有試卷在地上洋洋灑灑亂七八糟的,方晚連衣服口袋床上的枕頭床單都翻開了,方展看不下去了,把毛巾直接罩她腦袋上拉過來擦著。方展這幾年身體發(fā)育的很快,男人的力量已經初步成型了,沒兩下方晚就被他老老實實固定在懷里。
“別翻了,你跟個要拆家似的,要找什么啊這么著急。”
方晚的鼻子碰到方展結實的xiong膛,但他動作是輕柔的,身上也帶著皂香。方晚吸了吸鼻子,突然抱著方展就哭了。
一下子梨花帶雨的,方展又是嚇了一跳,連忙拉開她看:“我弄疼你了?你哭什么?”
可是方晚就是只抱著他哭。
她哭的很大聲,很傷心,像是什么東西在她小小的世界里崩塌了。
“哥哥……嗚嗚啊啊啊……哥哥……我……我找不到了……”
她說的話連狗都聽不清,方展勉強聽了幾遍才靠著從小長大的兄妹情分聽出來:“找不到?找不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