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一名胖商賈說,“今早京兆府有人擊鼓,是個穿孝服的姑娘,卯足了力氣敲,聲音大的招來了滿街的人。”
同桌之人好奇,“我今兒沒從那邊過,錯過了,你可知是什么案子?”
二人的對話吸引了其他客人的注意。
鄰座一婦人唏噓,“真造孽啊,逼得一個姑娘家擊鼓鳴冤,該是多大的冤屈?”
胖商賈見大家都感興趣,煞有介事地清了清嗓子,繪聲繪色道:
“京兆府的差役出來,還沒開口詢問,只見那姑娘噗通一聲重重跪下,雙手高舉起一張大大的狀紙。”
“我在人群前面,看的可真真兒的,白紙紅字,分明是鮮血寫成!”
眾人都聽住了。
顧喜喜、安慶和對視一眼,放緩了腳步,邊豎著耳朵聽。
胖商賈環視一圈,接著說,“然后就聽那姑娘大聲說,她是外地來的,南一縣治下安寧村人,姓呂。狀告南一縣惡霸樊東平長期為禍鄉里,殺人、奪財、強搶民女。”
有人小聲議論,“南一縣我去過,離京城距離還不近呢。”
胖商賈說,“這姑娘的父親被那惡霸活活打死,茶園家產被搶,可當地縣衙非但坐視不理,反說她家茶葉毒死了人,當日就抓走了她的母親。”
“這時候你們猜怎么著?”
他故意賣了個關子,等聽眾都催促起來,才說,“京兆府的差役臉色都變了,叫姑娘起來,隨他進去面見大人再述冤屈。”
在場不乏靈透人,冷笑道,“那差役定是聽到縣衙包庇兇犯,怕大家聽見,在坊間傳開了有失為官的體面,急了唄!”
另有人附和,“不就是官官相護那點兒門道,想捂住苦主的嘴!”
鄰座婦人緊張追問,“那這姑娘如何了?跟他們進去了么?”
胖商賈高深莫測地擺了擺手,“要說這姑娘,真是既聰明又勇敢。”
“面對差役催促,她依然端端跪在那,說話聲比之前更大了,簡直是扯著嗓子在喊。”
“她說,之后沒過幾日,衙門的人就通知她領尸首,說她娘在大牢自盡了。她不信母親是自盡而死,可縣衙卻不答應讓仵作驗尸。”
眾人議論紛紛。
“不給驗尸?果然有蹊蹺?”
“不是說他們跟那惡霸一伙的么,我看就是他們害死的,假裝成自盡!”
胖商賈嘆道,“真是慘啊,姑娘許是個獨生女,再無其他至親。只好先給爹娘下葬,她爹爹甚至連尸首都沒了,只能立衣冠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