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史苓從王庭回來,進了后院,院中沒人值守,這府里向來人員稀落,她一開始嫁進來時還有些不慣。
院子里很安靜,可她卻知道屋室有人,因為有模糊的光影在門框處晃動,于是走了過去,就見屋里一男一女近身在一處。
兩人因挨得太近,根本沒注意到她的存在,她就立在階下冷冷地看了會兒,忍耐不是她的脾性,于是三兩步搶到屋里,把花奴往旁邊一擠。
“誰叫你進屋的,你下去,這里有我。”
那花奴不防備,被擠得一趔趄,當下紅了臉:“夫人這是做什么?伺候大人是婢子的本分。”
說罷紅了眼眶,一臉嬌嗔委屈。
崔致遠在阿史苓臉上看了一眼,腦中蕩過朵阿赤在酒樓里說的那些話,別再把她當孩子,不能縱著她,不能叫她勢頭上壓過你,于是說道:“她一個婢子,你同她計較什么。”
阿史苓睜眼看向崔致遠,有些不敢置信,他居然沒有向著她說話,而且剛才的話語中帶著埋怨,他為了一個婢女埋怨她?!
“這是我的屋,我讓她進她才能進,不讓她進她就得給我滾出去。”阿史苓氣性一上來就降不下去,沖上前又推了花奴一把。
花奴歪身跌倒在地,崔致遠從未見她這樣蠻過,之前他一直覺著她性情耿直,雖然嬌蠻卻也不失可愛,總歸來說心地還是好的。
然而今日一見,口出惡言不說,竟然仗著身份動手打人,遂也有些氣了。
“你拿她撒什么氣。”
阿史苓見崔致遠護起花奴,口不擇言道:“我就拿她撒氣,就拿她撒氣,怎么,你心疼了?”
說罷,沖上去朝花奴身上踢了兩腳。
這兩腳其實也沒多大力氣,但阿史苓從小在家中橫行慣了,家里上上下下都盡讓著她,不曾讓她受過半點委屈,她也不屑于耍心眼兒。
在她看來,一個低賤的女婢,不值得讓她耍心眼,當下急于把心里的憋屈一股腦地發泄出來。
花奴受了兩腳,立馬撲到崔致遠腳邊,哀哀戚戚道:“大人救救奴兒。”
“你起來。”崔致遠說道。
“夫人不叫婢子起身,婢子不敢起。”花奴眼神躲閃地瞥了一眼阿史苓,身體懼怕地打著顫兒,叫人看了好不心疼。
崔致遠見阿史苓揚起下巴,那小巧光潔的下巴盡是挑釁之意,當下把臉一冷:“叫你起身你就起身,我才是家主!”
花奴這才依依起身,只是仍立在崔致遠身后,似是尋求他的庇護,怕被阿史苓責打。
阿史苓不服氣地把崔致遠凝著:“好,你護她,以后我這屋子你也別進來!不許你進!”
崔致遠冷笑一聲,一聲不言語地離開了,崔致遠一走,那花奴自然也隨在他的身后走了。
阿史苓見他不冷不熱的樣子,更是來氣,不甘心地追了兩步,叫喊道:“這屋子你永遠別進,這院子你也不許踏足!”
男人的身影已然遠去,沒有半點停頓。
“我的主子耶,你這是做什么呢,哪有你這樣把人往外攆的。”珍珠上前,她一會兒不在跟前,怎么就鬧成了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