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不好辦?想辦法把籍貫弄成京畿的或是外調到地方做樂妓,再由地方長官赦免,這不就妥了!絨絨的那位就有辦法。
是不是絨絨?”說完見絨絨冷下臉,粟娘忙止住笑。
絨絨冷笑道:“都說了八字沒一撇呢。
上次我探過他口風。
他說看我在金樓里過得不錯,不急。
依我說,既然過得不錯怎么不把他老婆、他老母一起接過來和我過?男人個個嘴上說的好聽。
”宋彤嘆息道:“都說婊子無情,戲子無義。
可是誰對我們有情有義?易求無價寶,難得有心郎啊。
”“哎。
正是這話。
”“是呀。
難得有心郎。
”粟娘揪著枝頭上桂花,攥在手心。
絨絨憤憤不平道:“所以說我們的路真是越走越下坡。
沒辦法,我們女伶人技藝再出眾,也免不了被人評頭論足。
色藝雙全,色排在前頭!王媽媽一手劍舞夠出眾吧?上了年紀還不是到金樓調教小孩?誰還記得她曾是教坊第一舞姬?等到我們年老色衰,誰搭理我們?”粟娘接話:“早就和院子里的大姐一樣打雜了。
”絨絨跌腳道:“不是的!人家大姐有人脈,來金樓干輕活多少人求都求不來。
人家還有家室,夫君都是親友或是師兄弟,人品過得去先挑好了嫁過去。
教坊里到了年紀沒成親的女人由官媒婆相看配婚。
嫁什么人全靠機緣,嫁雞隨雞,嫁狗隨狗。
那日子過得真是,人都成了行尸走肉。
也有不成親的翁媼,年紀大了無人照應,凈受閑氣。
”粟娘惴惴不安道:“那我們怎么辦?我們年紀大了怎么辦呢?”宋彤打趣她:“你多心。
就算年紀大了,你也是一俊媼。
”“呸。
”粟娘把揪下來的桂花全撒在宋彤頭上。
濃郁璀璨的金黃色小花簌簌飄落。
在漫天的芬香中,宋彤嗅到一絲衰糜的氣息。
當一輩子官妓,和優伶成婚,然后生下繼續當優伶的孩子,看著他們走自己走過的路?或者不嫁人,孤獨終老?還是等待別人拯救,將自己一輩子的希望托付在別人身上?有沒有其他的路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