橋面上,未燒完的紙錢被夜風席卷著散開,潑出一簇簇灼灼的光片,琥珀擋在裴幼薇面前,生怕點著了她們的衣衫。
祭祖是大事,明日一早,所有人都要去后山家廟,也難怪琥珀緊張兮兮的。
她將第二日要穿戴的衣衫首飾都取了出來,看了又看,檢查了好幾遍,確定沒有任何問題后才肯去休息。
今夜確實回來的晚了些,裴幼薇還沒瞇一會兒,外面的鑼聲就響了。
祭服繁瑣累贅,等一層層疊穿起來,再配齊紐,約,佩,綬等各物,裴幼薇已經累地出了一身的汗。
琥珀咬著牙,用力將她腰間的玉帶扣死。
裴幼薇和朗月先去了永安院,給明夫人請過安后,才隨著她往后山走去。
朗月也去后山,不過她不用進家廟,偏殿另外設了佛堂給她用。
誦經聲連綿不絕,香火氣繚繞不散。
地磚冷硬,裴幼薇跪在門外,隨著周圍的女眷一齊叩頭,她雖輩份低,身份卻不低,身后還跪了長長的一隊人。
梵音陣陣,一個字一個字地往人耳朵里鉆。
不到盞茶時間,又須再次行禮,不知道做了多少遍的三跪九叩,裴幼薇已經磕頭磕地頭暈眼花,腰背都要斷了。
眼角的余光里,王凝,王挽幾個已經撐不住了,她們膽子大,借著寬大的祭服,將整個身體都團在了一處,與其說跪,倒還不如說趴著。
還有年紀更小的,跪地眼淚都流出來了。
裴幼薇深吸一口氣,撐著青紫的膝蓋,再次叩首。
天還沒亮就開始跪了,等太陽都升到了正中,才總算結束了這一場酣暢淋漓的折磨。
裴幼薇顫顫巍巍地站起來,退過兩側,等站在最前面的人先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