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人辦酒,哪有那么講究。
都是在家門口擺流水席。
桌面上還蒙著塑料布,端菜的大娘手指頭還杵在菜湯里。
賀慕行穿著一身深灰色西裝,熨得沒有一絲褶皺,袖口露出的手表帶泛著銀光,不像旁人坐得彎腰駝背,脊背崩得筆直,雙手輕輕搭在桌沿,面前的碗筷就被沒動過,與身周的嘈雜環境格格不入。
安冬夏渾身不自在,因為余豆豆的婚車就是他的車。
別人來接親都是自行車,余豆豆成了補丁樓頭一個坐著轎車嫁出去的人。
另一桌的安國也是座上賓。
倒不是因為他跟余家沾親帶故,純粹是因為賀慕行。
整個補丁樓都宣傳遍了,賀慕行是他女婿。
或者說早晚都是他的女婿。
安冬夏就當聽不見。
她以為賀慕行會說些什么,但是也只是沉默地在一邊給她夾菜。
而且最神奇的是,夾到碗里的菜都是她愛吃的。
宴席上的有些菜她不喜歡吃,比如內臟,還有愛吃卻難剝的蝦。
賀慕行挽起袖子,骨節分明的大手把煮熟的蝦一個個剝開,放在干凈的碗里,放在她面前。
安冬夏狐疑地看向他。
而賀慕行做得極其熟稔,對待她倒像是老夫老妻。
同桌的其他人看在眼里,不免確定了心中想法,還真不是安國吹牛。
安國悄悄回頭看著,美滋滋又端起酒杯,桌上其他人恭維的話用來下酒正好。
安玉竹臉色難看,一筷子敲在安陽的腦袋上。
吃肘子啃正香的安陽被一筷子打懵。
“姐,你打我干啥?”
安玉竹看著他嘴邊上淌下來的油水,沒好氣說道。
“不知道的以為你嘴里放了個快板!”
安陽打了一個飽嗝,安玉竹捂住了鼻子。
“姐,有啥好氣的,你沒看二姐不喜歡他嗎?”
現在唯一感到欣慰的就是這一點了。
安冬夏沒重生,她也不知道坐在她身邊的賀慕行就是上輩子的殘廢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