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等著。
半小時后,一個身影從住院部大樓里走出來。男人四十多歲,頭發(fā)有些亂,滿臉疲憊和愁容,正是趙鵬。
他走到花園的角落,從口袋里摸出一根煙點上,狠狠吸了一口。
霍驍站起身,慢慢走了過去。
“趙師傅。”
趙鵬聽到聲音,身體猛地一震,手里的煙都差點掉在地上。他回頭看到霍驍,臉上閃過一絲慌亂。
“你……你怎么在這里?”
“我來辦點事,看見你,就過來打個招呼?!被趄?shù)幕卮鸷茈S意。
趙鵬沒有說話,只是警惕地看著他。
“你太太的病,我聽說了?!被趄敁Q了個話題,“情況怎么樣?”
提到妻子,趙鵬臉上的防備松懈了一些,愁容更深了,“還是老樣子,等著腎源?!?/p>
“費用不低吧?!被趄斦f。
趙鵬沉默了,他把煙頭丟在地上,用腳碾滅。
“警察同志,你到底想說什么?”
“沒什么,只是覺得,一個男人,為了家人,什么事都做得出來?!被趄斂粗?,“城南的賭場,不是個好地方。贏不來給太太治病的錢?!?/p>
趙鵬的臉色瞬間變了,“我不懂你在說什么!”
“你不懂沒關(guān)系?!被趄斖白吡艘徊?,“我給你講個故事吧。有一個富商,收藏了一幅名畫,還給它買了巨額保險。但后來他發(fā)現(xiàn),那幅畫是贗品。你說,他該怎么辦?”
趙鵬的呼吸開始急促起來。
“他不能說畫是假的,那樣他會成為整個收藏界的笑話。所以,他想到了一個好主-意。”霍驍繼續(xù)說,“他找了一個急需用錢,又對他忠心耿耿的老部下。他讓這個部下,去‘偷’走這幅畫。”
“你胡說八道!”趙鵬的聲音有些發(fā)抖。
“為了讓這場戲更逼真,富商還故意開除了這個部下,制造了動機。然后,他利用別墅安保的漏洞,讓部下策劃了一場天衣無縫的密室盜竊案。部下只需要在外面喝酒,制造完美的不在場證明就行。偷畫這種事,自然有別墅的內(nèi)應去做?!?/p>
霍驍每說一句,趙鵬的臉色就白一分。
“最后,案子成了懸案。富商拿到了保險公司的巨額賠償,而那個急需用錢的部下,也拿到了一大筆錢,足夠給他太太治病。聽起來,是不是一個兩全其美的計劃?”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趙鵬轉(zhuǎn)身想走。
“趙鵬?!被趄斀凶∷巴踔具h給了你多少錢?五十萬?一百萬?夠你太太的手術(shù)費,還是只夠你還清賭債?”
趙鵬的腳步停住了。
他站在原地,肩膀劇烈地抖動著,過了很久,他才慢慢轉(zhuǎn)過身。
這個中年男人的臉上,已經(jīng)滿是淚水。
“我沒辦法……我真的沒辦法了……”他蹲在地上,抱著頭痛哭起來,“醫(yī)生說再不動手術(shù),她就撐不住了……我不能沒有她……”
霍驍靜靜地看著他,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