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瑩瑩這會兒才回過神,心神恍惚地開口:“他們倆去哪了?”
“說是打地鼠去了?”朱仰起掛掉電話,得,聽半天還是沒聽清楚,“不知道,反正我的任務就是吃完剩下的骨頭然后把你送回去。”
“哦——”蔡瑩瑩瞇起眼睛,洞若觀火地看著朱仰起,直白地問:“你朋友是不是想追我朋友?”
朱仰起剛把吸管插進骨頭,瞬間怔住,“什么玩意兒?你說陳路周?”
“對啊,不然他倆為什么單獨去打地鼠了?打地鼠多曖昧啊。”
“打地鼠有什么曖昧的?又不是去看電影。”朱仰起直男式不解。
蔡瑩瑩信誓旦旦,一臉“我還不了解你們臭男人”的樣子說,“反正就很曖昧,你朋友就是想追我朋友,別說是我朋友主動的,她是絕對不會主動約的。”
“明明是你朋友更主動好吧,”朱仰起不屑地笑了下,“我覺得你就是想多了,我朋友才不會做這么不人道的事情——”
后來一想,陳路周不人道的事情確實也做了不少,朱仰起自己都愣了愣,緊跟著,他心里莫名竄起一股未明火,不知道是出于被人看低了人品和道德底線的怒氣,還是其他的什么。他鄭重其事地把手套一摘,義氣十足地丟在桌上,看著蔡瑩瑩一字一句道:“反正就是不會,你說他要是去跟人約炮一夜情當牛郎還是什么的,那我不敢保證啊,但是撬墻角這種事他才不會干!”
蔡瑩瑩:“……”
陳路周其實搬過來不久,廚房冷冷清清,沒開過火。他依稀記得前兩天過來打掃的阿姨為了感謝他幫她兒子講數學卷子,送過一袋地薯給他,不過他不知道放在哪。
徐梔看他思維縝密地連馬桶蓋都掀起來找了一圈,突然也有點猶豫,這東西要是找出來,她還要不要給外婆吃。
陳路周從廁所出來,見徐梔寸步不離地跟著他,往邊上讓了下拉開些距離,然后不動聲色地從她邊上繞過,才低頭無語地睨她一眼,“跟著我干嘛?我還能在廁所偷吃啊?”說完,流暢干凈的下巴頦往沙發上一指,“去那坐著,找到了我拿給你。”
徐梔哦了聲,乖乖地轉身朝客廳走去,徐梔在心里感嘆了一下,真是奇妙的緣分,她特意坐在下午女士坐的位置,好奇地環顧了一圈。
房子干凈整潔倒不像高三生,書也看不到一本,角落里倒是井然有序地陳列著好幾臺刻著名字的無人機和滿是龍飛鳳舞的簽名籃球,以及半張還沒畫完,但看起來并沒有什么藝術天分的畫板。還有應該就是他說的模型,他有很多模型,朱仰起拆的應該是一個榫卯結構的小建筑,旁邊還有一個人物雕塑,有點像美術畫室常用的大衛那種,不過那張臉看著有點熟悉,徐梔看老半天才認出來,應該是他自己。他真的好自戀,給自己做雕塑,還到處刻自己的名字,連ipad都沒放過。
一圈看下來,應該是有阿姨定期幫他打掃,除了地上那一堆剛剛被朱仰起拆下來還沒來得及收拾的“桿子成員”外,其余地方可謂是一塵不染。
沒幾分鐘,陳路周還真找到了,拿出來問她:“你會烤嗎?”
“你這有微波爐嗎?”
“你要在我這烤?”
“不行嗎?”她是真的誠懇,一雙眼睛干凈耿直地看著他,“我家沒有微波爐。”
她家是真的沒有微波爐,老徐不喜歡用,只買了只蒸箱。
當然陳路周是不能理解這年頭還有人家里沒買微波爐?
陳路周勸不動她,只能勸自己,陳路周你別禽獸不如她有男朋友。
朱仰起說得沒錯,長得純,也是一種優勢,哪怕這么醉翁之意不在酒的一句話,從她嘴里出來,聽起來也只是想要烤兩只地薯而已。
徐梔把地薯洗干凈,放進微波爐里,設置好十五分鐘時間,摁下開始鍵,微波爐便嗡嗡嗡地開始在靜謐的夜里工作。
平日里,這棟高三樓倒也沒那么安靜,跟父母吵,跟室友吵,跟女朋友吵,加上小孩子撕心裂肺的哭聲,每當陳路周想安安靜靜刷題的時候,這種人類不能相通的悲喜總是格外多。但偏偏今天就很萬籟俱靜所有人都跟死了一樣,所以顯得那漫長的十五分鐘就變得尤其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