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摸著懷里他今早偷偷塞給我的暖手爐。
爐膛里的炭火噼啪響了一聲,像極了我此刻的心跳。
7
某日,京城傳來消息——謝家平反了。
那天我正在繡坊里繡嫁衣,外頭突然一陣喧嘩。
街坊們都在議論,說謝老爺當年是被奸臣所害,如今皇上不僅還了謝家清白,還讓謝硯辭入了吏部。
周硯急匆匆推門進來時,我正在繡嫁衣。
他站在門口,衣角還沾著路上的塵土,嘴唇動了動卻沒出聲。
我看著他緊握的拳頭和額角的汗,忽然就明白他在擔心什么。
“過來。”
我放下繡繃,朝他招手。
他磨蹭著挪過來,眼睛卻一直盯著我案上那未繡完的嫁衣。
“嫁衣上的金線快用完了。”我看向他,說道:“你下午得空幫我去城里捎些回來。”
“我們還得成親呢,嫁衣繡不完可不行。”
意識到我是什么意思,周硯猛地抬頭,眼睛亮得像是淬了星子。
他張了張嘴,最終只是重重地點頭,伸手接過我手里的線團,細細地幫我分起線來。
窗外的風卷著幾片落葉掠過石階,繡坊里靜得能聽見他分線時絲線摩擦的輕響。
我忍不住彎了彎唇角,意識到,那些追著月光跑的日子早就過去了,現(xiàn)在的我,正被人間煙火好好地暖著。
雖然往后的日子還長,但再不會是我一個人在追著月光跑了。
成婚前三天,周硯和我去鎮(zhèn)上置辦成婚時要用的喜燭。
路過茶樓時,他忽然攥緊了我的手。
順著他的目光望去,謝硯辭正從二樓雅間走出來,月白的衣袂被風輕輕拂起,依舊如謫仙般清貴。
周硯的手心沁出了汗,我輕輕回握,低聲道:“沒事的。”
謝硯辭看見我們,腳步微頓。
他的目光在我和周硯交握的手上停留了一瞬,隨即露出熟悉的溫潤笑意:“阿蘅,可否借一步說話?”
我讓周硯先去鋪子里等我。
茶樓后的巷子很靜,只有風吹過柳枝的沙沙聲。
“聽說你要成親了。”
我點頭。
“那你是真的不要我了嗎?”
他聲音發(fā)緊,看著我的眼神很是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