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先生在此處,一月工錢幾何?”
顧硯之顯然沒料到對方會突然問這個,清俊的臉上閃過一絲愕然,隨即被窘迫覆蓋,他抿了抿唇,聲音低了些,“承蒙店主收留,月俸一兩銀子。”
傅流螢點了點頭,仿佛了然。
“不知先生可有意跟著我?我愿給先生每月三兩月俸。”
顧硯之猛地后退一步,似是不敢相信。
三兩銀子!這幾乎是他現(xiàn)在工錢的三倍!
“小姐厚愛,小生惶恐!”他穩(wěn)住身形,聲音陡然拔高了幾分,帶著一種被冒犯的清高與斬釘截鐵的拒絕,“然,小生雖貧寒,亦知大丈夫立于世間,當(dāng)有所為,有所不為!若小姐欲令小生行那等蠅營狗茍、阿諛奉承,甚或傷天害理、悖逆人倫之事,恕小生萬難從命!”
他挺直了腰桿,眼神灼灼,帶著讀書人特有的孤傲與堅持,一副寧折不彎、貧賤不移的姿態(tài)。
店內(nèi)的空氣凝滯。
傅流螢卻并未動怒,反而看著他這副如臨大敵、隨時準(zhǔn)備舍身取義的模樣,唇邊緩緩綻開一抹極淡的笑。
“先生言重了,正當(dāng)營生而已。”
傅流螢淡淡的開口道,“先生家中,可是有至親重病纏身?每日湯藥,怕是未曾斷過吧?”
顧硯之如遭雷擊,整個人瞬間僵在原地!
他瞳孔驟然收縮,難以置信地瞪著傅流螢,嘴唇翕動了幾下,才發(fā)出干澀顫抖的聲音,“你你如何得知?”
傅流螢的目光掃過他袖口內(nèi)側(cè)沾染的幾點難以洗凈的深褐色藥漬,語氣平靜無波,“方才靠近先生時,聞到了。”
“當(dāng)歸尾、三七粉、仙鶴草雖被墨香掩蓋,氣息極淡,卻瞞不過我的鼻子。”她頓了頓,透出一絲了然,“這幾味藥,主活血化瘀,涼血止血。若我所料不差,令堂所患,應(yīng)是久咳傷絡(luò),痰中帶血,病勢纏綿,入夜尤甚,可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