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回頭,只是攥緊了信封邊緣:“信封上就寫了陳阿婆,梧桐巷5號。”
老太太這才慢慢轉過身。
她直勾勾地盯著祁入鏡手里的信封看了半晌,忽然咧開嘴笑了,牙床空空的:“哦——你說她呀。順著這條巷走到頭,左拐在昏暗的光線下格外刺眼。
“抱歉,婆婆,規定不允許。”她輕輕掙開陳阿婆的手,“您可以找鄰居幫忙看看。”
陳阿婆的手僵在半空,眼里的淚突然止住了,嘴角慢慢扯出一個詭異的笑容:“規定?什么規定比人命還重要?”
她的聲音突然變了,不再蒼老,反而尖細得像個年輕女人:“你知道我兒子怎么死的嗎?他就死在過來的那條路上,被一輛馬車撞了,尸體被拖進了巷子深處……”
祁入鏡猛地后退一步,撞在門框上,發出“咚”的一聲響。
陳阿婆緩緩站起身,佝僂的背突然挺直了。
原本蒼老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年輕,皺紋褪去,露出光滑的皮膚。
眼睛里的渾濁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漆黑,像兩口深不見底的井。
“他死前還在念叨,說要給我寄信呢。”她一步步逼近祁入鏡,聲音里帶著怨毒,“可你們這些郵差,連封信都送不到,還談什么規定?”
祁入鏡的后背抵住了門板,已經退無可退。
她摸向口袋里的黃銅哨子。
“你不是陳阿婆。”祁入鏡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你是誰?”
女人突然笑了起來,笑聲尖厲:“我是誰?我就是陳阿婆,我是被你們這些冷漠的人害死的冤魂!”
她說著,突然伸出手,指甲變得又尖又長,朝著祁入鏡的臉抓來。
祁入鏡側身躲開,順勢拉開房門沖了出去。
祁入鏡剛沖出西廂房,就聽見身后傳來木床劇烈晃動的聲響,像是有什么重物在上面翻滾。
院門在身后“砰”地撞上,她扶著門框大口喘氣。
眼角的余光掃過巷口的鐘樓——指針明明指向十點,那口老鐘卻靜得像塊死鐵,連一絲晃動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