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聲……根本沒響。”她喃喃自語,冷汗瞬間浸透了后背的制服。
規則六:若鐘聲未響,當天不得派送任何標有紅色印章的信件。
郵局的那個男人騙她。
巷子里的風突然變涼了。
“忘啦?今天的鐘沒響啊……”
一個孩童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又細又軟,帶著點天真的惡意。
祁入鏡猛地低頭——腳邊蹲著個穿藍布褂子的小男孩,梳著歪歪扭扭的沖天辮。
他的臉白得像涂了粉,正仰著頭看她,嘴角掛著半截青灰色的舌頭。
是剛才門后那個小小的影子!
她踉蹌著后退,男孩卻像粘在地上似的,依舊仰著臉,眼睛里淌出黑紅色的液體:“陳阿婆說,不遵守規則的人,要被掛在鐘樓上……”
話音剛落,巷尾突然傳來是拖沓的腳步聲,一步一頓,伴隨著鐵鏈拖地的刺耳聲響。
“他來啦。”男孩拍著手笑,辮子上的紅頭繩突然繃斷,散成一團亂糟糟的黑發,“他最喜歡抓不乖的郵差了。”
祁入鏡轉身就跑。
但鐵鏈聲越來越近,帶著股鐵銹和腐肉混合的腥氣。
她猛地拐進一條狹窄的岔路,這才發現自己跑反了方向,正朝著巷子深處的廢棄戲臺跑去。
戲臺的木板早就朽了,臺柱上貼著的褪色戲文。
祁入鏡躲到后臺的破布簾后,屏住呼吸,聽著鐵鏈聲在戲臺前停了下來。
“嗒……嗒……”
有人走上戲臺了,腳步聲踩在朽壞的木板上,發出令人牙酸的“咯吱”聲。
“今天的鐘……可沒有響啊。”
一個嘶啞的男聲在臺上響起。
祁入鏡捂住嘴,透過布簾的縫隙往外看——
戲臺上站著個穿黑色長衫的男人。
他的頭發很長,亂糟糟地垂到腰際,發間露出一截青灰色的脖頸,上面布滿了深可見骨的抓痕。
是顧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