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陣!”
“追!”
他一聲令下,那堵堅不可摧的鐵墻瞬間瓦解,化作數(shù)十股黑色的溪流,朝著四散奔逃的東胡大軍反卷而去。
一場追亡逐北的獵殺,開始了。
黑風(fēng)堡的城墻上。
所有大雍士兵都呆立當(dāng)場,一句話說不出來。
一萬步卒,對五萬鐵騎。
這不是一場對等的廝殺,而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戮。
這他娘的哪里是兵。
分明是閻王爺?shù)拇呙恚?/p>
秦紅纓也怔在原地,指節(jié)因為攥得太緊,早已失了血色。
她死死盯著那個立于萬軍之前的身影。
才多久?
這個男人,已經(jīng)長成了她需要仰望的模樣。
廝殺聲一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才漸漸稀疏。
尸體以千奇百怪的姿勢鋪滿了原野,溫?zé)岬难€在冒著絲絲白汽。
東胡十萬大軍,一夜之間,煙消云散。
主帥阿古泰的腦袋被王大柱一箭射穿,死不瞑目地釘在帥旗上。
黑風(fēng)堡的圍,解了。
陸沉騎著馬,蹄聲很慢,一步步踏過凝固的血泊,停在城下。
他抬起頭,城墻上那道浴血的紅影,也正俯瞰著他。
隔著生死,隔著歲月,隔著漫天血?dú)狻?/p>
言語是多余的。
許久,陸沉利落下馬,沉重的甲胄隨著他的動作發(fā)出一聲悶響。
他單膝重重跪地,濺起一圈塵土。
“末將陸沉,救駕來遲,請秦將軍恕罪!”
聲音不高,卻清晰地鉆進(jìn)城樓上每一個人的耳朵。
秦紅纓看著下方那張熟悉的臉,聽著那句熟悉又陌生的請罪。
那根繃了數(shù)個日夜,早已瀕臨斷裂的弦,終于“啪”地一聲,徹底崩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