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看來,自己也不過是剛剛擠上棋盤,隨時可能被更大的棋手,隨手捻滅。
他正思索著,院門外,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
何川的身影,無聲無息地出現在門口。
他依舊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樣子,手里提著一個食盒。
“玄一,干得不錯。”
何川將食盒放在石桌上,自顧自地坐了下來。
“一夜之間,端掉了一位實權侯爵,抄沒了半個國庫的家產。你這‘玄字第一號’的威風,算是立起來了。”
他的語氣平淡,聽不出是褒是貶。
“屬下只是奉命行事。”洪玄起身,拱了拱手。
“奉命?”何川笑了,那笑容有些瘆人,“我可沒讓你去抄安平侯的家。”
“安平侯勾結邪教,證據確鑿,屬下不敢不查。”洪玄將一份偽造的卷宗遞了過去。
何川連看都懶得看一眼。
“那血玉蓮臺的味道,如何?”他忽然問了一句。
洪玄的心,微微一凜。
何川知道!
他早就知道安平侯府里藏著血蓮教的護法。
他讓安平侯府的人來接觸自己,默許自己去查萬金商號,這一切,都是一個局。
一個針對自己的,新的考驗。
他想看看,自己是會像個蠢貨一樣,一頭撞死在萬金商號這塊鐵板上,還是能發現安平侯這個更軟的柿子。
又或者,他想看看,自己有沒有能力,去處理那朵“帶毒的蓮花”。
“味道……很甜。”洪玄平靜地回答。
“甜,就對了。”
何川從食盒里,取出兩碟小菜,一壺溫酒。
“神機大典,只是開胃菜,陛下想殺的,是那些擺在明面上的蛀蟲。”
“可大衍朝的根基里,還長著一些更深的毒瘤。比如,這朵開在陰影里的血蓮花。”
何川為洪玄倒了一杯酒。
“陛下不喜歡這些臟東西,我也不喜歡。”
“所以,需要一把足夠鋒利,又足夠干凈的刀,去把它們,一刀一刀地剜出來。”
他將酒杯,推到洪玄面前。
“大人,這刀,您拿好。”
這不是賞賜,也不是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