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前不遠處的軟榻上,放著一張虎皮。
肅王坐在虎皮之上,細細打量琉箏。
明明是個娉婷女子,行男子禮時,卻分毫沒有違和的感覺。
他素來愛惜人才,可不知怎的,見了琉箏,他心里就有種很不舒服的感覺,連帶著胸口都煩悶。
故而,他本能沒有給琉箏什么好臉色,只漠著聲,說:“起來吧。”
琉箏這才站直身子,朝軟榻上看去。
肅王玄衣褪下換成白衫。
一只手搭在矮塌之上,袖口卷到有力的長臂中間,露出小臂上明顯的肌肉線條。
黑眸深邃有神,鼻梁高挺,嘴唇性感,放在一起,如溫潤公子美如冠玉,通身的冷冽氣場卻仿佛能將一切凍結成冰。
白衫與虎皮相伴,給琉箏一種自己在與虎謀皮之感。
可分明,那張臉,像極了邊關時她收留的流民,小衡子。
可小衡子,又分明已經死了……
全身燒成黑炭,是她親自安葬。
她怕瞧著這樣一張相似的臉,情緒失控,很快又垂下眸去,再次抱拳。
“琉箏替阮氏一家老小謝過王爺,多謝王爺今日出手相助!”
“舉手之勞罷了,若說謝,本王還得謝你。私鹽一事,多虧了你的副將及時將你的密信送來,本王才能與沈世子找到調查的方向。”
說是道謝,語氣里,依舊毫無溫度。
琉箏能感覺出來,他似乎……有點厭惡自己。
可是琉箏不明白為什么?
她不記得自己什么時候惹怒過這位王爺。
思來想去,琉箏想到,大約是這位王爺同京城一些人一樣,覺得她一介女流就該在家繡花焚香,不該去邊關拋頭露面。
若肅王真如此想,那么,她就算此刻自告奮勇要拜入他麾下,他也不會想要的。
琉箏本想借機表露自己愿做他的刀,如今來看,不必說了。
在證明自己的價值前,肅王不會將她放在眼里的。
思緒流轉間,只聽肅王再次開口:“你幫了本王,本王要怎么謝你?”
“末將不敢。喬遷當日,王爺送了喬遷禮回來,這便算是末將的回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