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傳信告訴我,讓蕭承不要參與左黨之爭,先在東宮避避風頭,等風頭過去再行解救之事。
我原封不動將話告知蕭承,他卻怒氣沖沖將信撕碎,一掌拍在桌上。
“中書令遠在邊城,這才多久,就已經耳聞這件事,真是手眼通天!”
我恐他胡思亂想,告訴他,是我擔心他,于是寫信告知父親,希望他能指點一二。
蕭承卻更加生氣。
“林素云,我說過多少次了,你是婦道人家,不可以論政!如果要他人知道,我堂堂太子,竟然要一個女人出謀劃策,你讓我的顏面往哪兒擱!”
“還有,中書令遠在邊城,根本不清楚朝中局面,他之所以勸我黨縮頭烏龜,無非是覺得我根基不穩,沒有多少親信,貿然行事,恐怕會引火燒身,到底是不信任我的能力!”
我還想再勸,蕭承已拂袖而去。
他一連數日都沒有回東宮,我以為他一直忙于奔波解救大皇子之事。
他在朝堂之上仗義宣言,惹得皇上不快,罰他禁足東宮。
那幾日,他難得清閑下來,煮茶看書,與我之間卻始終淡淡的,經常仰頭發呆。
我以為他還在生我擅自作主請教父親,或在擔憂在天牢里的大皇子,親自到小廚房做了年少時他最愛吃的甜糕。
他只吃了一口,便被宮中的人叫走。
不久,宮中傳來消息,左黨一案已真相大白。
大皇子并非無辜,而是幕后操縱之人,一紙罪書,昔日溫文爾雅的大皇子被流放嶺南,淑妃也因沖撞皇上進了冷宮。
蕭承夜半才回,渾渾噩噩撲進我的懷中,聲音哽咽。
“云娘,你是對的,中書令也是對的,是我太傻,我太傻了……”
那夜的溫存尤為持久,后來才知道是這段感情的回光返照。
不久,冰雪初融,林家旁系在某處別院看見蕭承與一女子舉止親密。
消息傳進我耳中時,我整個人當頭一棒。
緩了許久,我才帶著人前去尋找。
最終跟著蕭承找到一處京郊的小別院。
左領右舍都不知道別院里住著的男子是太子蕭承,只知道這家男主人與女主人伉儷情深,格外深情。
門打開時,蕭承臉都在發白。
他身后的女人,那個賢娘一身粉色儒裙,生得玲瓏,舉止惹人憐惜,跪坐在那兒,告訴我,她可以俯小作低,以后都聽我的話,她只求一個名分。
我仰頭拂去眼角的淚,初春的陽光灑在臉上,像是冰渣子。
那晚我和蕭承談了一宿,他眼底都是懊悔,眼淚大滴大滴墜落。
“對不起,云娘,這次是我糊涂了,那日我與你爭吵過后去酒樓喝酒,隔壁卻傳來嘲諷我的話語,我滿腔怒火,與人爭斗起來,是賢娘救了我,我最開始真的只想報答她,從未生出背叛你的心思。”
“之時我滿腦子都是那些人說我德不配位,配不上你這么好的娘子,我一時喝醉,才會和賢娘糾纏在一起。”
“云娘,我將賢娘送走,我現在就著人送走她,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