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個血淋淋的案例,都在無聲地控訴著他們的愚蠢和天真。
嬴戈的身體開始發抖,他越看,臉色越是蒼白。
這些竹簡,像是一面鏡子,照出了他那張沾沾自喜的臉,是多么的可笑。
他一直以為自己在拯救天下。
到頭來,他才是那個將天下推入火坑的罪人。
“為什么”嬴戈抬起頭,看著韓嶼,聲音里帶著哭腔,“為什么會這樣?”
韓嶼平靜地看著他,“因為你廢掉的,不只是一些冷冰冰的條文。”
“你廢掉的,是秩序,是底線,是懸在所有惡念頭頂上的那把利劍。”
“你以為姜璃嚴苛,不近人情。可你不知道,她那份不近人情,才是對所有安分守己的百姓,最大的仁慈。”
韓嶼的話,砸在嬴戈的心上。
他想起了我。
想起我當初在公堂上,一次次的據理力爭。
想起我說“國法若失其嚴,則天下大亂不遠”。
想起我說“為了大秦的安危,有時候,犧牲是在所難免的”。
原來,她早就看透了一切。
原來,她才是那個真正看得最遠,想得最深的人。
而他們,卻把她當成了冷血的瘋子,親手將她推下了深淵。
“她人呢?”嬴戈猛地站起來,“姜璃人呢!我要見她!”
韓嶼搖了搖頭,“她已經不在了。”
“不在了是什么意思?”
“在你判她城旦之刑的那天,她回到府中,便一病不起。三天后,就去了。”
“不不可能”嬴戈踉蹌著后退,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她身體那么好她怎么會死”
“哀莫大于心死。”韓嶼的聲音很輕,“殿下,是你,是你們,親手殺死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