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的!”蘇妙妙抬頭,眼睛亮晶晶的,“我每晚都學習到很晚,筆記記了三大本呢!就算考不上,多學點知識也不虧。真不行,我就進廠工作,我會做針線,還會種菜,一定能養活自己,不拖累子期!”
這番話既堅定又實在,陸建軍看她的眼神柔和了些。
趙蘭卻又追問:“子期出任務時,你一個人能行嗎?別到時候他在外頭拼命,你在家哭鼻子。”
蘇妙妙抿了抿唇,聲音軟糯卻不怯懦:“阿姨,我在鄉下時,暴雨沖垮了知青點的墻,我和姐妹們扛著鋤頭修了半宿呢,沒掉一滴淚。真遇到難處……我就來向您請教!聽說您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條,爺爺的老寒腿都被您照顧得很好,我最佩服您這樣的人了!”
這話說得恰到好處,趙蘭嘴角微微一動,沒再說什么。
陸子期這時端著新杯子回來,“啪”地打開果醬罐子:“媽,您嘗嘗妙妙做的醬!她知道您胃不好,特意少放了糖,甜得清爽!”
的香氣頓時彌漫開來,紅彤彤的果醬里滿是飽滿的果肉,比供銷社賣的誘人多了。趙蘭忍不住舀了一勺,眼睛微微一亮——酸甜適口,一點也不膩!她沒說話,卻把罐子往剛進門的陸瑤面前一推:“給你嘗嘗。”
“哇!這是什么呀?太香了!”陸瑤挖了一大勺塞進嘴里,含糊不清地喊道,“妙妙姐你太厲害了!比奶奶從上海帶的罐頭還好吃!我能跟你學做嗎?”
孩子天真無邪的稱贊讓客廳里的氣氛輕松了不少。陸建國端著茶杯喝了一口,瞥了眼蘇妙妙——這姑娘是嬌氣了些,卻不愚蠢,說話實在,送的禮物也用心,倒不像傳聞中那樣只會無理取鬧。
“留下吃飯吧。”陸建軍開口道,語氣明顯緩和了。
飯桌上,趙蘭給蘇妙妙夾了塊排骨,雖然沒說話,但動作輕柔。陸建國也讓她“多吃點,太瘦了”。蘇妙妙悄悄往陸子期碗里放了塊糖醋排骨,卻被他反手握住手指,指尖在她掌心輕輕撓了撓,癢得她臉頰緋紅,趕忙抽回手瞪他,眼里卻滿是笑意。
飯吃到一半,陸建國放下筷子:“下周六你伯父伯母來,你也來吧。”
蘇妙妙心里一緊——這是要見更多親戚?她剛點頭,趙蘭又補充道:“你堂姐在婦聯工作,出了名的直性子,最愛講道理,到時候別怯場。”
這話里的意思再明白不過——堂姐要給她“上規矩”了!
臨走時,趙蘭送他們到門口,看著蘇妙妙的背影,低聲對陸子期說:“人倒是不討厭,就是太嬌氣,高考那事也沒準信,別讓她太較真。”
陸子期回頭望去,蘇妙妙正站在梧桐樹下朝他揮手,夕陽把她的臉龐映得粉嫩動人,像顆成熟的水蜜桃。他唇角微揚:“嬌氣我寵著,高考我支持。只要是她想做的,我都依。”
晚風將這話送到蘇妙妙耳中,她臉一紅,心里甜滋滋的。
可轉念又發起愁來——下周六那位“愛講道理”的堂姐,會不會故意為難她?高考的風聲到底靠不靠譜?她這“嬌氣知青”的名聲,什么時候才能讓陸家徹底放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