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知府衙門赤果晚飯,楚云背著滿滿當當且沉甸甸的書包坐上了劉彥海給他準備的馬車,在劉彥海噙滿淚水的注視下,楚云揮揮手回家了。
第三天難得劉彥海沒有來找他,也沒有派人騷擾他,可楚云卻沒有一點休息,因為亭翁給他留的家庭作業(yè)他還沒完成呢。
經過一整天加大半個晚上的瘋狂沖刺,楚云終于完成了,心里卻不住吐槽,不是說家庭作業(yè)是二十世紀意大利人發(fā)明的嗎,怎么亭翁也會啊。
次日一早,楚云在強大慣性的影響下頂著一對黑眼圈起床洗漱,剛打開門就看到方清揚家的牛車已經等在那了。
“你這是怎么了?難道是為了城中缺糧的事發(fā)愁?”方清揚關心地問道。
“差不多。”
“我家倒是有些存糧,如果你家有困難,我回頭讓人給你送點過來。”
“不用了,家里的糧食夠吃,昨天寫作業(yè)寫到丑時,我先睡會。”楚云說完靠在車廂上補覺。
“壞事做多了睡不著覺了?”亭翁看到楚云頂著一對黑眼圈開口說道。
“還不是你害的。”楚云隨手抓起亭翁面前的包子塞進嘴里說道。
“楚云,那是先生的早餐。”雖然對楚云和先生這種沒大沒小的相處模式見怪不怪了,可這種直接搶先生早餐的事他覺得還是有必要提醒一下。
至于是否管用方清揚也不抱任何希望,反正楚云也不會聽,先生也不會怪罪。
“怪老夫沒幫你?”亭翁似乎有些意外地問道。
“不是,是你留的作業(yè)太多了,昨天丑時才寫完。”
“哼,還不是你整天不務正業(yè)。快吃,吃完了趕緊去書房!”亭翁氣得把手里的碗種種放在桌子上,氣呼呼地轉身離開了。
只是亭翁離開的時候順手把楚云的書包也拿走了。
“都涼了,我再給你們拿幾個熱的,還有米粥。”春娘掩著嘴輕笑著說道。
“師娘你給介休兄拿吧,我得趕緊去書房,不然老頭子又要找我麻煩了。”楚云說著將亭翁碗里的米粥一口喝完,抓起一個包子朝著書房跑去。
楚云進來的時候亭翁正坐在那生悶氣,他沒有上前,只是默默走到自己小書桌前坐下,讓他意外的是他眼前竟然放著一本《大學》,他打開看了一眼就愣住了。
在印刷整齊的書本上,用紅筆標注好了斷句用的符號,并且在每一句旁邊都用蠅頭小楷標注了釋義,楚云心中一暖,轉頭看看還在那呼哧呼哧生悶氣的亭翁,輕聲開始閱讀起來。
“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靜,靜而后能安,安而后能慮,慮而后能得。物有本末,事有終始。知所先后,則近道矣。”
“不對!”
“嗯?怎么不對了?”
“圣人之言不能簡單地依照斷句誦讀,要明白其中要義,然后由心而發(fā)。”
“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于至善。”
楚云聽到亭翁抑揚頓挫地朗讀,似乎明白了什么,看著書上的原文,再看看旁邊的釋義,然后按照亭翁所說開始由心而發(fā)朗讀起來。
只是他沒看到,亭翁聽到他第二次的朗讀后,眼中先是一驚,然后被怒意取代,再次坐在那呼哧呼哧生悶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