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真立在門口,神色為難極了:“宮里來人了,說那人要見您。”
“人……已經到山下了。”
展玉燕身形一頓,本想說不見,可目光落在玄英蒼白虛弱的臉色上,又想起客院里還躺了一個為救她而受傷的盈珠。
“開門,迎客。”
來的客不是旁人,正是如今東恒國的陛下。
正直壯年的帝王緩步踏上最后一節(jié)臺階,凝望著這座藏在深山密林里古樸而靜謐的道觀,心中感慨萬千。
山門大開,只有一年輕女冠守在門邊,姿態(tài)恭敬。
隨侍正要為他引路,皇帝卻擺擺手,語氣輕松道:“不用了,朕一個人進去。”
“皇上,這不合規(guī)矩……”
也不知是不是得了允許,終于能見到昔日舊人,皇帝今日格外的好說話。
“觀里觀外都是人守著,不會出事的。”
隨侍只好命人候在觀外。
皇帝獨自一人踏入枯月觀,玄真在前為他引路。
等人到了正房,他先前輕松愉悅的神情已經消失殆盡。
一見了那個裹在道袍里的熟悉身影,他啟唇,到底還是喚出了從前的稱呼:
“母親。”
展玉燕轉過身來,屈膝淺淺一禮,皇帝眼疾手快地扶住她:“您這是做什么?”
“入了這道觀,便連兒子也不肯認了嗎?”
展玉燕抬眸,在心底嘆息一聲,輕輕扶住皇帝的手。
“皇上,這不合規(guī)矩。”
“規(guī)矩規(guī)矩,您執(zhí)意入山清修,留兒子一人在宮中沒有母親孝順的時候,顧念過規(guī)矩嗎?”
展玉燕眸光微顫,抿住了唇。
皇帝靜了一靜,將她按坐在椅子上,又將人上下打量了一圈,這才關切道:“沒受傷吧?”
“沒有,幸有玄英和觀中香客相救,還有繡衣屬的江大人及時趕到,貧道毫發(fā)無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