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逞什么能!活該!……等等,蘇妙妙你清醒點!他是敵人!是逼婚的惡霸!不準心軟?。?/p>
藥終于熬好。陸子期端著那碗散發著恐怖苦澀氣味的黑汁,“咚”一聲重重放在炕沿小桌上,聲音冷硬如鐵:“喝!”
蘇妙妙看著那碗“毒藥”,小臉皺成一團,胃里一陣翻騰。
“不喝?”陸子期俯身逼近,陰影將她完全籠罩,眼神危險,“要我灌?”
(魔鬼?。?/p>
蘇妙妙咬牙,認命地端起碗,捏住鼻子,閉眼猛灌!就在藥汁灌入喉嚨的瞬間,她手腕“恰到好處”地一抖——
“嘩啦——啪嚓!”
藥碗摔得粉碎!大半碗滾燙、漆黑、散發著濃烈苦味的藥汁,精準地潑灑在陸子期筆挺的軍綠色褲子上,留下大片刺目的污漬!
“?。Σ黄?!”蘇妙妙瞬間“嚇”得臉色慘白,眼眶蓄滿淚水,聲音帶著哭腔和“虛弱”的顫抖,“我……我不是故意的……手沒力氣……抓不住……”
空氣瞬間凝固!
陸子期低頭看著褲子上那片狼藉的污漬,又抬眼看向地上碎裂的瓷片和流淌的藥汁,最后,那淬了冰的目光死死釘在蘇妙妙那張寫滿“無辜”和“驚慌”的小臉上。
怒火在他眼底翻騰,幾乎要化為實質將她燒穿!周身散發的低氣壓讓土屋溫度驟降!
蘇妙妙被他看得頭皮發麻,本能地往后縮,卻依舊倔強地維持著那副可憐相,手指緊張地絞著被角。
(內心尖叫:要爆發了!他要動手了?。?/p>
然而,預想中的雷霆之怒并未降臨。
陸子期只是死死盯了她幾秒,喉結滾動了一下,猛地轉身。他從門后拿起掃帚,沉默地、一下下地清掃地上的碎片和污穢的藥漬。他高大的背影緊繃著,透出一種難以言喻的……壓抑和疲憊。
蘇妙妙看著他沉默的背影,心口莫名堵得慌。
這場戰爭,才剛剛開始,她卻已感到了沉重的疲憊。這男人,比她想象的更難纏。
藥碗風波后,土屋成了無聲的戰場。陸子期不再提藥,也不再提結婚報告,只是坐在桌旁,一遍遍擦拭他那把閃著寒光的軍刀,鋒刃的冷光映著他冷硬的側臉,無聲的壓迫感彌漫整個空間。
蘇妙妙蜷在炕角,心急如焚。裝病只能拖一時!必須主動出擊!跟這頭固執的“蠻牛”講道理?成功率渺茫,但……死馬當活馬醫!
她深吸一口氣,鼓起十二萬分勇氣,聲音帶著刻意的“虛弱”和試探:“陸子期……我們……能好好談談嗎?”
陸子期擦拭軍刀的動作微不可察地頓了一下,沒回頭,也沒應聲,但也沒呵斥。
蘇妙妙把這當成默許,立刻打起精神:“我知道你對我好,送糧,擋閑話,我都記著。但是——”她話鋒陡然一轉,語氣認真而急切,“結婚是人生大事!不能這么草率!而且……而且我覺得婚姻就是座墳墓!是舊社會的包辦枷鎖!兩個人在一起,自由自在不好嗎?你為什么非要拿那張紙綁住我?你這是在剝奪我的自由!”她巧妙地將“不婚”偷換成“反封建包辦”,希望能觸動這根“木頭”。
陸子期終于放下了刀和布。他轉過身,看向她的眼神充滿了匪夷所思的荒謬和冰冷的嘲諷:“墳墓?枷鎖?包辦?”他嗤笑一聲,像在聽天方夜譚,“村里誰家不是這么過的?張嬸李嫂,結婚生娃,日子不都紅紅火火?”
“那不一樣!”蘇妙妙急了,“她們是她們!我是新時代青年!我要自由戀愛!自由選擇!不被任何形式綁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