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這真是個吃人的時代。
離謝云舒及笄的日子越來越近,侯府上上下下也開始了忙碌。
沒有了鋪子的我便窩在房內不出門,可我不找事,總有事來找我。
謝云舒不知從哪聽說了我在寫東西的事情,帶著丫鬟婆子在我屋中翻找。
她拿著我撰寫了半個月的《天工開物》注釋,命丫鬟把我壓跪在地上。
我不從,她便讓人拿棒槌打我的小腿,直到我跪下。
謝云舒尖笑著看著我寫的東西,順便將腳邊的木炭盆踢到我的面前,濺出來的火星幾乎要飛到我的臉上。
“聽說姐姐還想開書肆?商賈之人也配談教化!”
“不會還在想著你的平等社會吧?就這點能力,還敢蠱惑侯爺?”
平等社會?
我沒想到蘇巖止竟然連這都和謝云舒說了,他也不怕被當成妖怪,活活燒死。
不過,現在最要緊的是我的注釋。
我撲過去搶那沓宣紙,卻被走廊上的蘇巖止喝止住。
他回避著我的眼神,彈了彈官袍上不存在的灰塵:
“戶部尚書正在編撰《文淵大典》,這些粗鄙之物……燒了就燒了。”
謝云舒聽了這話更加得意,小跑進蘇巖止的懷里撒嬌。
蘇巖止輕拍著她,讓她先回去休息,這里的事情他來處理。
“蘇巖止你告訴我,什么是粗鄙之物?是我這個粗鄙的人拿出來的東西就是粗鄙之物嗎?”
“我沒想到連穿書的事都告訴了謝云舒……”
還沒等我說完,蘇巖止便打斷了我,把我拉到了床邊。
“若離,這里只有我們兩個人相依為命了,我只有你了。”
“謝云舒她父親可是戶部尚書,我只能拼命往上爬,才能護得住你。”
門外傳來謝云舒嬌俏的叫喊,他皺著眉讓我自己反省反省,轉身離開了。
蘇巖止前幾句說的沒問題,我們只有彼此了。
但他既然已經決定將謝云舒納為平妻,從此我們倆就應該橋歸橋,路歸路。
至于他說的護住我,笑話!
一個戶部尚書而已,《天工開物》一出,皇帝都會對我另眼相待。
我嘆了一口氣,揉揉手,重新開始撰寫起來。
只不過,我還是低估了蘇巖止的無恥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