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為此全方位改革,從高二開始,取消一切體育、美術和音樂課,月假由每月兩次改為每月一次,并倡導月假不回家,由家長進校探望,爭取在學校多學一天。
雖然取消了體育課,但素質教育不能停,于是早操由原來的兩圈變成三圈。跑完操,不準馬上回教室,還需要站回原地聆聽班主任的教導。
姜枳渺每一天都過得無比艱難,在這所囚牢里,變成了被蒙著眼睛的驢,日復一日麻木地行走,只期盼著一個月一次的月假。
學校為了提高升學率,開設了美術班,因為藝術生不算在普通本科升學率的統(tǒng)計里。
這對姜枳渺來說倒是一個好消息,天知道姜枳渺聽到班主任宣傳美術班的事時有多激動。平日里暗淡無光的眼睛,在這一刻突然綻放出奇異的光彩。
如果能去美術班,這將離她的夢想更進一步,也意味著文化課的減少,不用一直待在教室里。
她仔細聽著班主任介紹美術班的教學情況,聽他講著對于升學的好處。
“我們班上成績后面的,都可以好好考慮一下,對你們來說是一個好機會……”
平時只會對末尾的學生冷嘲熱諷、用鄙夷的眼神瞥他們的班主任,此刻看起來倒是和和氣氣,一副“我都是為了你們的將來考慮”的苦口婆心的操心樣子,任誰看了不說一句,這可真是負責的好班主任。
姜枳渺在聽到學費時,又重新低下了頭。對于獨生子女的小康家庭來說,還是比較輕松的,但是對于她的家,這將是家庭一年的開支。
可以預見的,劉硯只會說:“你要是好好學習就不用花這冤枉錢了,你以為我們的錢是大風刮來的嗎……”姜國慶只會沉默不語,任由劉硯數(shù)落她,在需要時附和劉硯幾句,表明立場。
他們不可能會同意,所以姜枳渺也就不想了。
普通家庭的孩子,根本不配擁有奢侈的夢想。
姜知淮在讀大四,他們的錢,毫無疑問是要留著給他結婚買房用的,即使姜知淮從來沒想過這事,即使他們從來沒說過,但姜枳渺都知道。
姜枳渺從來沒有嫉妒過姜知淮能得到父母更多的財產,她真心希望姜知淮能夠過得好,不因為貧窮被生活所累。只是一想到以后,他會和另一個人共度余生,她就覺得有點喘不過氣。
她和他,一母同胞,曾住在同一個子宮里,沒有人比他們更親密。只是如果以后他成家,她就再也沒有理由待在他身邊了。
姜枳渺過完一天,就劃掉日歷上的一格,月假倒計時了,再堅持幾天,就能見到姜知淮了。
也許是她們覺得要放月假了,開始“更用力”的和她“開玩笑”。姜枳渺緊緊咬住嘴唇,等到嘴里蔓延出鐵銹味,等到她們索然無味,這漫長的一天才真正結束。
熄燈后,所有被刻意關閉的感官蘇醒,在黑暗中七嘴八舌的叫嚷哭喊著。姜枳渺一一安撫,慚愧地說對不起,讓它們跟著她受苦了,她不是個合格的主人。
快了,馬上就放假了,她枕著潮shi的枕頭,不知是對它們還是對自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