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打在記者們的傘面上,但幾名情緒激昂的議員全然不顧,他們對著鏡頭,揮舞著手臂,聲音在風雨中顯得格外尖銳刺耳:
“這是對駐港部隊監管職責的嚴重瀆職!必須徹查到底!”
“特首應立即解除威龍隊長的一切職務!gti需要徹底整頓!”
“我們納稅人的錢,難道是用來培養叛徒的嗎?”
憤怒的聲浪透過屏幕,仿佛要沖破信號,淹沒一切理性的聲音。
移步換景,西貢,一處深藏在廢棄船廠巨大鋼鐵骨架內部的安全屋。
這里彌漫著機油、鐵銹和海風咸腥混雜的獨特氣味。
中央戰術桌上方的全息投影,正無聲地播放著政總新聞廳里鄭國雄義正辭嚴的畫面,還有立法會前那些憤怒的議員面孔。
光影在威龍棱角分明的臉上明明滅滅,他緊盯著屏幕上對自己的指控,猛地一拳砸在堅固的合金桌面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桌上的水杯都震得跳了起來。
鄭局長那通過麥克風傳來的、如同鈍刀反復切割空氣的聲音,在安全屋封閉的空間里顯得格外刺耳。
“該死!”
紅狼的外骨骼機械臂猛地抬起,關節處發出危險的“咔噠”聲。
烏魯魯猩紅的雙眼瘋狂閃爍:
“這他媽是往死里潑臟水!我們拼了命圖證明洗清人家的清白,倒成了叛國幫兇?”
角落里,駭爪蜷縮在巨大的數據終端前,幾乎被閃爍的屏幕包圍。
她的防彈面罩緊緊壓住,只露出緊抿的嘴唇和快速滾動的眼珠——
倒映著瀑布般流淌的幽藍代碼流。
“威龍,電子腳鐐的原始數據流調出來了,”她的聲音帶著熬夜的沙啞和一絲難以置信,“生物特征、位置錨點、甚至室內微動傳感器記錄……所有數據都他媽嚴絲合縫!素世那晚的活動軌跡就在她那破琴行的二樓臥室里,看書、熄燈、睡覺,跟個設定好程序的機器人似的!時間戳精確到毫秒,沒有任何外部干擾或篡改痕跡!”
她煩躁地抓了抓亂糟糟的頭發:
“但保安局那些‘鐵證’呢?顯示她同一時間在三個街區外搞秘密接頭!這他媽是量子分身還是白日見鬼了?兩邊數據都是真的,但結果完全相反!這怎么可能?”
“這還怎么可能的?人家就是正常的生活作息,所謂的鐵證難道就一定是鐵證嗎?”
蜂醫忍不住笑了出來。
“只有一個解釋,”威龍的聲音冷得像西伯利亞凍原的風,他緩緩直起身,目光掃過每一個隊員,“我們被設計了。有人挖了一個完美的坑,等著我們,還有素世,一起跳下去。”
就在這時,安全屋厚重的合金暗門發出一陣輕微的氣流聲,悄無聲息地向一側滑開。
兩道身影在牧羊人警惕的掩護下迅速閃入,又隨著暗門關閉隔絕了外界。
是無名和長崎素世。
無名依舊保持著那種近乎本能的戰術戒備姿態,眼眸在安全屋昏暗的光線下如同冰封的湖面,快速掃視著室內環境和每一個人。
他身上的黑色作戰服沾著泥點和雨水,幾處細微的破損顯示著突圍的激烈。
而素世的狀態則截然不同。
她臉色蒼白得近乎透明,嘴唇沒有一絲血色,呼吸急促而淺薄,仿佛剛從一場噩夢中掙脫。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右手,正死死地、幾乎是痙攣般地攥著一本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