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完?”旁邊一個壯漢抬腳踹了踹旁邊的垃圾桶,“哐當”一聲巨響,嚇得林悅一哆嗦,“還想有完?再放一句屁試試?”
林悅嚇得什么都不敢說了,抱著牛皮信封轉身就跑,高跟鞋踩在地上,發出慌亂的“噔噔”聲,沒一會兒就消失在走廊拐角。
走廊里安靜下來,只剩下壯漢們粗重的呼吸聲。
光頭突然轉過身,臉上的兇神惡煞瞬間褪得一干二凈,甚至對著我拱了拱手,語氣恭敬得像換了個人:“程先生,讓您見笑了。”
我愣了愣,心里隱約有了數:“你們是……鬼爺派來的?”
“是。”光頭點頭,從口袋里摸出包煙,遞過來一根,被我擺手謝絕了,“鬼爺聽說您在醫院這邊有點麻煩,特意讓我們哥幾個過來看看,幫您處理處理。”
他頓了頓,補充道:“那娘們和她媽天天來鬧,確實不像話,鬼爺說,不能讓這些雜碎耽誤您照顧叔叔阿姨。”
我心里五味雜陳,說不上是感激還是別扭。
鬼爺這手,倒是把我想說不敢說、想做不敢做的事,全給辦了。
“替我謝謝他。”我看著他們,“但我自己的事,還是想自己解決。”
光頭笑了笑,沒接話,話鋒一轉:“程先生,鬼爺讓我們捎句話——下周那批海撈瓷,確實需要您這樣的行家掌眼。價錢好商量,您要是去了,鑒定費再加兩成,夠叔叔阿姨在神經重癥監護室住仨月的。”
又是海撈瓷。
我沉默了幾秒,抬頭看向神經重癥監護室的方向,我爸還在里面躺著,監護儀的滴答聲仿佛就在耳邊。
“謝謝你們跑一趟。”我語氣平靜,“但那活兒,我確實不能接。錢的事,我自己想辦法。”
光頭臉上的笑容淡了些,卻沒勉強,只是點了點頭:“程先生是性情中人,我們懂。鬼爺說,不逼您,您再好好想想,想通了隨時打他電話。”
他遞過來一張新的名片,比上次那張厚實些,邊角燙了金。
我沒接,只是說:“心意領了。”
我看著光頭,語氣誠懇了幾分:“鬼爺這次幫忙,我記在心里。”
他愣了愣,眼里閃過一絲詫異。
“我程楓不是不識好歹的人。”我繼續說道,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保溫桶的提手,“海撈瓷那活兒,確實碰不了,違法的事,我這輩子不沾。但往后要是有普通的老物件需要鑒定——瓷器、家具、雜項什么的,只要來路干凈,鬼爺看得起我,一句話,我隨叫隨到,分文不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