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柳氏也聽到了外面的喧嘩,瞅著兒子:
“伴讀?白哥兒,你你病著,人家能要嗎?再說那范先生”
“他他可是個(gè)癲子”
范慶的“癲”名,附近幾個(gè)村子誰人不知?
她可不想讓兒子去受虐待。
“我能行!娘!”
蘇白掙扎著半坐,小臉因急切和虛弱泛起潮紅:
“我不怕!我能磨墨,能收拾書!我我就想就想有口飽飯吃”
“娘,我想活想吃飽”
他擠出兩滴眼淚,落在蘇柳氏手上。
這話像刀子捅蘇柳氏的心。
兒子餓啊!!!都、都快餓死了!
留在這里大伯、伯娘錢氏刻薄的嘴臉、金鳳鄙夷的眼神、金貴啃雞腿的聲音、兒子喊餓的樣子,在她眼前交替閃過。
一股豁出去的勇氣,猛地沖上頭頂!
留在這里是等死,送去范癲子那里好歹有條活路!管飽!
“好!娘帶你去!”
蘇柳氏猛地站起身,眼神是從未有過的決絕,豁出去了!
她手忙腳亂地,從炕尾一個(gè)破木箱里,翻出件最干凈、補(bǔ)丁最少的舊褂子,給蘇白套上。
又用濕布巾擦了擦,蘇白枯黃的小臉和臟兮兮的手。
“咱白哥兒收拾收拾,也精神!”
“走!白哥兒,咱去試試!”
她一把抱起輕飄飄的蘇白,瘦弱的身體爆發(fā)出驚人的力量。
像護(hù)崽的母狼,沖出里屋。
看也不看堂屋里,驚愕的錢氏和蘇老大。
“哎?你們?nèi)ツ模浚 ?/p>
錢氏的尖叫被甩在身后,徑直沖出了破院門。
蘇家祠堂前的空地上,早已烏泱泱擠滿了人。
大人帶著孩子,男孩居多,也有幾個(gè)女孩,從五六歲到十二三歲不等。
孩子們有的興奮地東張西望,有的怯生生縮在大人身后,有的流著鼻涕啃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