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悄無聲息地坐起身,借著窗外透進來的微弱月光,摸索著從床頭的針線笸籮里,拿出了那個跟隨她多年的針包。
布包攤開,一排長短不一的銀針在月色下泛著幽冷的寒光。
她捻起一根最細最長的毫針,針尖在指尖上輕輕一點,一股熟悉的刺痛感傳來。
她又摸過白天干活時墊在腰后的護腰墊,捏了捏里面厚實的棉花。
她抽出七八根最尖利的銀針,小心翼翼地,沿著護腰墊側面厚實的縫線,一根,一根,悄無聲息地插了進去。
針身完全沒入棉墊,只留下一個幾乎看不見的針尾藏在布料的紋理中。
這樣一來,誰也想不到,這個普普通通的護腰墊里,竟然藏著能瞬間制敵的利器。
做完這一切,她才重新躺下,將那個藏了針的護腰墊放在枕邊,手輕輕搭在上面睡下了。
天剛蒙蒙亮,市局大院里已經有了動靜。
幾輛刷著公安字樣的二八大杠自行車靠在墻根,偶爾有穿著制服的人夾著公文包,步履匆匆地從門口進出。
謝冬梅手里提著個網兜,里面裝著一些水果,看著就像個走親戚的普通老太太。
她安靜地坐在傳達室外面的長條木凳上等待著江海濤。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從樓里傳來,幾個干部模樣的人簇擁著江海濤走了出來。
江海濤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門口的謝冬梅,緊鎖的眉頭微微一松,快步走了過來。
“謝大姐,你怎么這么早就來了?也不讓人進去通報一聲?!?/p>
謝冬梅站起身,把網兜遞過去:“順路買的,給你手下的小年輕們分分。剛開完會?”
江海濤想拒絕,但是謝冬梅硬塞進他手里,他臉上露出一絲疲憊的苦笑:“一晚沒合眼,剛開了個晨會。走,去我辦公室說?!?/p>
江海濤的辦公室不大,一張掉漆的木頭辦公桌,一個吱呀作響的鐵皮文件柜,墻上掛著一張巨大的地圖,上面用紅藍鉛筆畫滿了圈圈和箭頭。
一個年輕公安給謝冬梅倒了杯熱水,好奇地打量了她幾眼,被江海濤一個眼神瞪了出去。
門一關上,江海濤就迫不及待地問:“怎么樣?有新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