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曾是流民、礦奴、逃兵、死囚,沒人給過他們“打仗”的資格,只有徐謙,把刀和命一起遞到他們手里。
羅屠站在原地,刀尖垂地,指尖發(fā)顫。
他想怒吼,想沖上去砍下這狂生的頭顱,可吳夯那句“別讓弟兄們白死”卻纏住心臟。
他想起三年前礦洞塌方,寨主背著他爬出尸堆時斷氣前的最后一句話。
想起那些餓極了啃皮帶、最后啃自己手臂的兄弟……他們不是想造反,只是想活。
可眼前這人,偏偏不給“活路”——他給的是“規(guī)矩”,是“歸屬”,是讓你不得不跟的局。
當夜,殘月如鉤。
羅屠獨坐鷹嘴崖邊,手中刀刃映著冷光。
風割面如刀,他肩頭卻比臉更痛——不是傷口,是那包被他摔進草叢的草藥,又被人悄悄撿回,整整齊齊放在他營帳門口。
阿禾無聲靠近,遞上新包的藥粉,眼神平靜如深潭。
他冷笑:“他派你來監(jiān)視我?”
阿禾搖頭,指尖輕點心口,又指向寨中燈火。
意思是:他在等你活著。
羅屠猛地起身,一腳踢翻藥包,可就在轉(zhuǎn)身剎那,靴底碾過一張折疊的紙條——徐謙的字,潦草卻鋒利:
你若反,我死;
我若死,義營必亂。
你護的那些兄弟,一個都活不了。
他怔住。
良久,仰頭嘶吼,聲音撕裂夜空,如孤狼絕叫:“徐謙!你他媽……比閻王還狠!”
遠處寨中,徐謙倚門而立,青袍染血未洗,望著月色下漸次點亮的工坊燈火,聽著鐵錘叮當,熔爐嗡鳴,唇角微揚。
“我不是要你忠心。”他低語,像是說給夜風聽,
“我是要你——別無選擇。”
意識深處,【國運模擬器】微微一震:
【國運值+20,等級提升,冷卻縮短至七日】
他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牙齒:“這才剛開始。”
沙盤前,他蹲下身,指尖劃過山川溝壑,勾出一條隱秘小道。
小豆子氣喘吁吁奔來,臉上全是灰土,聲音發(fā)抖:
“徐爺……安民府糧倉……只剩三百斤糙米。”
“流民又增四百……再三天,就得啃樹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