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張家大起大落后,他學會了什么叫做趨利避害,最會察言觀色。
今天宴席上,周塾師的表情變化,他看得一清二楚。
一開始,那些塾師吹捧若望能背《論語》,周塾師的眼皮都懶得抬一下,眉宇間盡是不耐。
若不是劉塾師攔著,恐怕周塾師當場就要拂袖而去,別說收徒了,怕是連這頓飯都不會吃完。
轉折點,就在陳川出現之后。
張鳴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冷茶,苦澀的滋味在舌尖蔓延開。
他終于想明白了。
周塾師從一開始,就沒看上若望。
或許在周塾師看來,若望那種炫耀式的背誦,愚不可及。
是陳川,用那驚世駭俗的三問,強行扭轉了局面。
他不僅展示了自己的價值,還順帶手……把張若望也“打包”賣了出去。
周塾師收下陳川,是惜才。
而收下張若望,不過是看在陳川的面子上,順水推舟賣給自己這個東道主一個人情罷了。
想到這里,張鳴的心里五味雜陳。
“老爺!你到底在想什么!你倒是說句話啊!”
李氏見他半天不語,更加煩躁,聲音也拔高了八度。
張鳴緩緩放下茶杯,轉過頭,看著自己這個被怒火沖昏了頭腦的妻子,幽幽地嘆了口氣。
“你錯了。”
“我錯了?”李氏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尖聲反問,“我哪里錯了?難道我說的不對嗎?不是那個小畜生沾了我們若望的光?”
“恰恰相反。”
張鳴無比清晰地說道:“不是陳川沾了若望的光。”
他停頓了一下,看著妻子那錯愕不解的表情,最終吐出了那句足以顛覆她認知的話。
“是若望,沾了陳川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