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頑劣?”
周塾師冷冷瞥了他一眼,“若這等見識算頑劣,那滿座的‘聰慧’之輩,又算什么?”
劉塾師被噎得滿臉通紅,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周塾師不再理會任何人,他看著張鳴,再次重復道:“明日一早,讓他們一同來我塾里報到。”
說完,他根本不給張鳴任何追問或感謝的機會,直接一甩衣袖,大步流星地朝門外走去。
眾人急忙起身相送,可周塾師的腳步極快,轉(zhuǎn)眼間便消失在了夜色里,只留下滿院子的人,和一肚子的困惑。
……
夜深了。
宴席散盡,賓客皆去,張家正廳內(nèi)卻依舊燈火通明。
李氏再也維持不住宴席上的端莊,一把扯下頭上的金釵,重重拍在八仙桌上。
她的胸口劇烈起伏,一張保養(yǎng)得宜的臉因為憤怒而扭曲。
“豈有此理!真是豈有此理!”
“那個小雜種!他算個什么東西?憑什么和我們?nèi)敉煌萑胫苒訋熼T下?!”
“在咱們家的宴席上,出盡了風頭,把我們?nèi)敉r得跟個傻子一樣!這張臉,我今天算是丟盡了!”
“他娘也是個沒規(guī)矩的,上個菜,還把兒子給帶出來了!我看他們就是故意的!早就盤算好了,要踩著我們?nèi)敉衔唬 ?/p>
李氏越說越氣,胸中的怒火幾乎要噴薄而出。
“早知道如此,當初就不應該收留那母子二人,還不都是因為老爺你說那劉大人看中了蘭氏……”
話到這里,她瞥見張鳴驟然難看的臉色,急忙話鋒一轉(zhuǎn):
“老爺,你也是!就這么眼睜睜看著?那周塾師也是個老糊涂!居然收那種野孩子!這要是傳出去,別人怎么看我們張家?怎么看我們?nèi)敉俊?/p>
她猛地轉(zhuǎn)身,死死盯著默不作聲的張鳴。
張鳴沒有看她。
他在細細地品。
不是品茶,而是品陳川那三句話。
他張家大起大落后,他學會了什么叫做趨利避害,最會察言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