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說是給官衙采買,實則那些大小官史內宅女眷的一應細物也由他負責。
若她能打通這條路子,那么香料鋪子的名氣會更大,銷路拓寬,她再招三兩個香工,日后坐著便能進賬,豈不美哉?!
“從來都說患難見真情,夫人對買辦大人的真情怎是那小妾可比。”
鄭氏擺了擺手,說道:“什么小妾,你可抬舉她了,就是養在府里的家妓。”
江念稱是,繼續道:“所以,她的一顆心哪有夫人您對買辦大人的心真呢!”
“誰說不是,但老爺他看不清吶,只看皮相。”
“買辦大人看不清,夫人何不想個辦法讓他看清,如此一來,夫人煩憂之事便迎刃而解。”
鄭氏并非愚人,再次看向江念的眼神便有些不同,聽她話里有話,當下說道:“念娘若能助我,我定會記下這份恩情。”
江念并不需她另外應下什么,只因本就是一舉兩得,若是成了,鄭氏能贏回丈夫的心,她的目的也能達到。
若是不成嘛,她也不損失什么。
“倒是有一個法子,只是……”江念故意吞吞吐吐,“奴家怕此事最后不成,反叫夫人空歡喜一場,不僅沒幫到夫人,反惹夫人憎惡。”
鄭氏說道:“你若幫我,我記著這份情,就算最后辦不成事,我也不怪你。”
江念要的就是她這句,于是開口道:“要成此事,還需夫人從中協助。”
鄭氏半點不遲疑:“這個自然。”
接下來,江念告知鄭氏該如何如何,江念從來不是甘于屈居人下之輩,不爭不搶不是她的性格。
要么不做,要做就要當頭籌,她卻不知,在她算盤打得“啪啪”響時,已被更高位的獵手鎖上了……
彼邊……
蹴鞠社最上一層樓閣內,有一面非常大的紫檀嵌螺鈿屏風,底座很大,將整個闊大的屋室隔成兩個區,里間的一面墻鑿了很大一面窗,正對蹴鞠場。
幾乎可觀得場內全景。
紫檀屏風隔出的外間陳設簡單卻又不簡單。
墻腳立著香鼎,依依升著青煙,筆直向上,再破碎,光只這一個鼎就不知價值幾何。
屋中有一方矮案,矮案邊坐著兩人,幾上擺著的不是茶盤,而是一張棋盤。
盤上落著黑白子。
再看這對坐的二人,其中一人鴉青色圓領袍,黑眸黑發,英姿豐迥,眼角眉梢隱藏桀逆之態度。
而坐在他對面之人,亦是黑發黑眸,只是仔細看便能發現,黑得并不純粹,特別是那一張臉,線條豐俊又生野,是一張異域的面廓,通身帶著上位者的凌然。
異域男人凝目看著盤上的棋中,坐姿落拓不拘,只見他先看了一眼對面鴉青長袍的男子,啟口道:“不是我說,秋兒,你什么時候喜歡研究這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