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在母親眼里,她在沈家受的委屈,都不過是裝模作樣的把戲?
也對,自打有記憶開始,母親一直疼愛著兄長,好吃好喝的都偏心兄長。
七歲那年的除夕,她趴在門縫邊,眼睜睜看著母親把兩個鼓鼓的紅封塞進兄長袖袋,轉頭卻對自己說:“家中貧困,賜歲錢就免了。”
好在兄長待她極好。
次日清晨,她那個傻兄長偷偷把錢塞進她床頭的繡花荷包里。
陸昭若收回思緒,耐著性子跟她講:“母親細想,沈令儀平日見您踏進沈家門檻都要摔簾子,女兒便是捎回一文錢,她也要罵我偷婆家的銀子貼補母家,今日突然這般熱絡,賬房里剛與我吵完,轉頭就縱您拿綢子,這其中緣故,還望母親三思……”
“呸!”
屠氏啐道,“我三思什么?人家特意雇馬車送我回來,比你這白眼狼強!在婆家不好生伺候舅姑,反倒克扣姑姐用度……”
陸昭若:“娘寧愿信外人也不信我?”
屠氏不耐煩地揮手:“要綢子沒有!再啰嗦我就坐門口哭,讓街坊都看看沈家主母是怎么刻薄親娘的!”
陸昭若只覺滿心疲憊。
她冷下聲來:“阿娘若是執意跟她接觸,便隨你去,但到時候別拖累我,還有,鋪子里的東西,還請莫要再取了,陳掌柜那兒,我已交代了。”
她說完,踏出門外,看見父親仍坐在那方青石凳上,枯瘦的身影朝著東北方向怔怔望著。
“阿爹……”
她輕聲喚道。
陸父恍若未聞。
身后是屠氏的罵罵咧咧。
陸昭若抿了抿唇,默默轉身離去。
沈宅后門。
阿寶如往常一樣等在門口。
不過,今日它卻跳到了屋頂,尾巴尖兒輕輕擺動,碧綠色的圓眼警惕地掃視四周。
它懷疑有人要謀害它!
自從那日從屋頂掉下來一只肥瘦的老鼠后,這屋頂就變得不太平……
第一日,一條活魚“撲通”砸在它面前,魚尾巴還“啪啪”的甩了兩下,濺了它一臉水。
第二日,一坨血淋淋的動物內臟“咚”地落在青石板上,腥氣撲鼻,它直接連連作嘔。
第三日,一只暈頭轉向的飛鳥“撲棱棱”摔下來,翅膀還撲騰著,差點就扇到它的臉。
第四日,屋頂突然下起了“蟲雨”,無數甲蟲、蟋蟀、飛蛾蟑螂、劈頭蓋臉地砸下來!
今日,它學聰明了,提前蹲在屋頂上,瞇著眼睛,爪子微微張開,準備隨時撲殺那個暗中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