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暮背影一僵,卻沒有回頭:“那時孤記憶全無,世界里只有你一人。如今,孤是要繼承大統的太子。”
“家國、臣民、社稷均排在你之前,你若只想要情,便不該嫁我。”
“來人,崔氏女今日德行有虧,將其關入靜室反省三日!”
靜室是宮中罰宮女的地方,冬日里陰冷潮濕,連床被子都沒有。
崔棲月被拖走時,最后看見的是蕭暮小心翼翼抱著姜玉瑤離開的身影,再沒看她一眼。
靜室比想象中更冷。
沒有炭火,沒有厚被,只有四面透風的墻壁,每日清晨,一個小太監會送來一個硬得像石頭的饅頭和一碗結著冰碴的水。
崔棲月扯了扯嘴角:“是,上不得臺面。”
蕭暮盯著她看了許久,總覺得她今日格外不同,可又說不上來哪里變了。
“跟孤出宮。”他淡淡道。
崔棲月不明所以,卻也只能跟上。
直到被帶到湖邊,看到船上笑意盈盈的姜玉瑤時,她才猛然意識到什么。
“殿下帶我來這里做什么?”她聲音發顫。
蕭暮還未開口,姜玉瑤便柔柔一笑:“崔姑娘,我近來皮膚干澀,太醫說需用珍珠粉溫養。可我用慣的珍珠粉用完了,聽聞你是采珠女出身,不如替我下湖撈些珍珠?”
崔棲月看著湖面上漂浮的薄冰,指尖發冷:“天寒地凍,蚌不產珠。”
姜玉瑤蹙眉,轉頭看向蕭暮:“太子哥哥,我問過下人,說這湖底還有蚌未采完。我臉疼得厲害,實在等不得了……”
蕭暮目光淡淡掃向崔棲月:“下去。”
不是商量,是命令。
崔棲月眼眶瞬間紅了。
曾幾何時,她碰一下冷水,他都心疼得不行。
如今,他卻要她跳進冰湖里。
她什么都沒說,脫掉外裳,赤腳踏上冰面。
薄冰碎裂的瞬間,刺骨的寒意如萬針扎入骨髓,她渾身一顫,猛地沉入水中。
湖水冷得像刀,割得她皮膚生疼,她在水底摸索許久,才勉強撈到幾顆珍珠。
當她顫抖著爬上岸時,嘴唇已經凍得發紫。
而船艙里,蕭暮正握著姜玉瑤的手,替她呵氣取暖,又親手為她系上狐裘披風,喂她喝熱姜湯。
那溫柔的模樣,與當年愛著她的阿屹如出一轍。
“殿下……珍珠。”崔棲月牙齒打顫,將珍珠奉上。
姜玉瑤瞥了一眼,不滿道:“這么少?再下去撈些罷。”
一旁的侍衛忍不住開口:“姜小姐,這天氣再下水只怕要出人命。這些珍珠雖不多,但也夠用一個月了,不如等開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