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拜一次,她佝僂的背便會更彎一點。
“怎么?我教你的法子不頂用?”簾后一個老者語氣輕慢。
“不不不,您的法子頂用,我兒子吃了確實有效果。”
“那不就得了,你就繼續給你兒子用就是了。”
“可是”老婦哽咽:“可是,哪里有這么多要斬頭的犯人啊。老神醫,請您再幫幫我兒子吧。”
“幫?呵呵”老神醫輕輕笑道:“神仙也不是有求必應的,你得上香,供奉,那點也少不得。”
“好,好。”老婦顯然有所準備,她在袖中摸出一個有多處縫補的荷包,雙手供上:“家中只剩這點了,請老神醫收下,救救我兒子。”
老神醫沒有說話,在他身旁的一個婢女,手持一柄一丈多長的桿子,桿子一頭系著一個布兜,順著布簾的縫隙伸了出來,正巧置于老婦高舉的手下。
老婦雙手松開,荷包徑直落入布兜。
而等長桿收回去之后,老神醫才悠悠開口:“要說你婦道人家就是沒什么腦子,你多準備些饅頭不就行了。每天給你兒子吃上兩個,如此不出十日,你兒子的病自當痊愈。”
“老神醫”老婦還欲再說,卻被婢女細聲打斷:“這位客人,治病的方法先生已經說了,您就安心回去準備吧,后面還有其他病人需要面見先生求藥呢。”
老婦還跪在那哀求,可老神醫卻再也不發一言。
門外等候的人大多都是病人,要么就是家屬。
此時見老婦不愿離開,也紛紛指責起來。
“老神醫都說了,她還在這干什么?”
“我知道她,聽說她那兒子活不了多久了。”
“都這樣了,還不趕快回去送她兒子最后一程,在這里拖延時間,我家里人還等著老神醫的藥呢。”
“她那兒子啊,求誰都沒用,不如求他自己,死的舒服點”
門外的聲音愈發嘈雜,各種不堪入耳的話,讓她仿佛回到了當初村子里的時候。
“咳咳咳”
老婦捂著袖口又咳了兩聲,而后緩緩站了起來,向著老神醫又拜了拜。
道了聲謝后,她轉身向外走去。
門外的人群如避瘟神般退開,給她留下了一條寬闊大道。
只是這條大道上的人,佝僂的后背幾乎彎成了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