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睫輕顫:“臣女受寵若驚……”
“那你……”李彥成滿目期許地問:“愿意改口喚我了嗎?”
江元音深呼吸,勉強張唇:“父皇……”
父親兩個于她而言,還是太過親近。
這一句“父皇”,只愿承認他的身份,與兩人之間的血緣。
李彥成點頭,笑瞇了眼,眼角起了細紋皺褶:“嗯,乖女兒。”
他捧著她的頭冠,轉身往前走:“你隨我來。”
邁入內殿內間,他熟練地拉開了一側遮塵的帷幔,露出一副五尺二寸的丹青肖像。
江元音抬眼看去。
畫中女子端莊嫻靜,拋開氣質,其容貌和她有八九分相似。
這便是先皇后許令儀嗎?
……難怪認識她的人再看到自己,會如此驚詫。
李彥成抬頭看著畫像,柔聲道:“令儀,你看,之前答應你的事,我做到了,我把我們的女兒找回來了。”
“余生,我會連同你的那一份愛,全部彌補她。”
“你可能原諒我,不與我置氣了?”
“令儀,你已經很多年,不肯入我夢中了。”
江元音側目,看著他溫柔深情的側臉,心里有些異樣。
她心里有太多困惑與不解了。
當年宮變時,她還只是個襁褓中的嬰兒,沒有任何的記憶。
只記得李承燁恨透了許令儀,甚至比恨李彥成更甚。
在他復仇奪位成功后,找人寫的那些話本里,許令儀身為皇后,勾結皇弟,穢亂后宮。
最后幫助奸夫逼宮,害死自己的丈夫、孩子。
同剛剛李彥成提起的說辭,完全不一樣。
到底什么是真的?
趁著現下氛圍還算是“父慈女孝”,江元音帶著幾分疑惑幾分試探地開了口:“父皇……為何說是先帝橫刀奪愛,與母后是被人拆散?”
李彥成好似沒聽到一般,仍舊望著許令儀的畫像,突兀地問:“許清和你說過你母親的事嗎?”
江元音知道他這是反過來試探她了。
“沒有,”她回道:“父皇冊封我為公主的詔書下來那日,安國公領著許四郎來侯府負荊請罪,那日他應當是想同我說這些的,只是我一見著許四郎便會想到那件傷心事,加上擔憂今日祭祖、冊封典禮出錯,便還沒來得及聽安國公說。”
她相信劉啟早就稟告過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