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騙你你也沒信啊,不是拐著彎想去許綺嫚那套話嗎?”
江元音呼吸重了重,知道李霽不愿回答時,總是這樣顧左右而言他的插科打諢。
她放棄在這追問他,只覺得還不如一會去問夜七。
思及此,她不再多言,抬步折返公堂。
李霽伸扇攔了攔,輕聲道:“別去問了,會死。”
她已經知道他中了“神隕形消”散,瞞是瞞不住的。
索性告訴她得了。
江元音側目,睫毛輕顫地看著他。
李霽笑了笑,似討論天氣般的隨意淡然:“顧名思義,神隕形消嘛,這毒不解,結果就是人沒了唄。”
他唇角的弧度漸深:“那班若死了,他徒弟也解不了毒,看來我時日無多了,你這個當侄女的可得待我好些,好好送我最后一程。”
“首先,不許給我擺這張苦瓜臉,要哭喪也得等我人沒再哭,否則我看著鬧心,而且……”
“那就回汴京,”江元音重聲打斷李霽,“他給你下毒,他有解藥的,與其浪費時間去找一個不知是生是死的班若,不如回汴京去求解藥。”
“他給你下毒,一定是惱你要離開汴京,他生氣的是你想逃離他的掌控吧,他一定不是真的想要你死的。”
“你回去服個軟,先哄得他拿出解藥,保住了性命,日后再重新策劃離開汴京。”
她放軟了語調,溫聲勸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江南好山好水,待叔父痊愈了,我陪你一道細細賞鑒如何?”
李霽沒表態,只是突兀地問道:“如果要一輩子留在汴京,活在宮墻里,才能活下去,你會回去嗎?”
他眼底是隱秘的試探。
江元音揣摩著他句話的言下之意。
難道李彥成不肯他離京,所以給他下毒。
若給他解藥,他就必須一輩子待在汴京?
李霽沉聲補充道:“不必為了勸我撒謊,我要聽實話。”
江元音陷入了沉默。
她當然不愿意。
那樣的日子,她上輩子過夠了。
李霽笑道:“看吧,你自己都不愿意,為何要來勸我?”
“這不一樣,”江元音斟酌措辭回道:“叔父這回是掉以輕心才會中毒,下回多提防些,以叔父的才智,定能全身而退。”
“沒有下回了,”李霽嘆了口氣:“大昭再無珩王李霽,我若回了汴京,就會被處死,所以回不去了,你不必再勸。”
他省略了一些沒說,但這話不是謊言。
他若不能迎回“公主”江元音,回去是拿不到解藥的,結果沒有差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