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允許,沉月才拿著艾草、蒼術在屋子里活動。
“沒成想臨川竟還有女郎中,”憐盈兒兀自默認江元音是女郎中,領著她往軟榻上落座,“女郎中好啊,日后我哪里有不適,都尋你看診。”
她落座后,徑直將右手伸出來,擱置在榻上的矮幾上,擺好了讓其診脈的姿勢。
江元音配合地伸手搭在其手腕處,問道:“姑娘只是頭疼?”
以其丫鬟的說辭反應,憐盈兒應當不止是頭疼而已。
許是感染了疫病,但怕傳到許昌安耳里?
憐盈兒目光有些躲閃,這讓江元音越發篤定,又道:“導致頭疼的緣由有很多,若姑娘身子還有其他不適還請一并告知,免得誤診。”
說話間她目光不著痕跡地打量著憐盈兒裸露出來的部分皮膚,比如臉、脖頸與手腕,確認是否有膿包與潰爛。
尚未看出什么端倪。
憐盈兒一陣猶疑后,拿過矮幾上的木匣子,往江元音面前遞了遞,“這里面有些銀兩和首飾,有一事想請郎中幫忙。”
“何事?”江元音明知故問道:“姑娘且先說說?”
憐盈兒抬手,褪去左肩的衣衫,朝江元音扭轉了下身子,露出背部的肌膚,道:“我應當是染上疫病了,還請郎中幫我診治,且幫我瞞住此事。”
她的背部,已有幾處潰爛,但不如之前去藥鋪求診的那三位嚴重。
是疫病的初級癥狀。
“為何要瞞住?”江元音打探道:“飛鶯閣確診染上疫病的姑娘已有三位,正是因此,我們才會登門來驅疫防疫,姑娘大大方方就診便可。”
“我家姑娘和她們可不一樣,”丫鬟幫腔解說道:“她們不過就是五日后知府宴會上要獻舞的舞姬,要不是一時尋不到可替代的,閣主才不會把她們留在閣內,但我家姑娘可是入了許大人的眼,許大人何其尊貴,要是……”
“好了!”憐盈兒出聲喝止丫鬟,沖江元音嘆息道:“同為女子,我便實話同你說了,沒有哪個女子愿意留在煙柳巷,幸得許大人青睞,我想隨他去汴京,萬不能讓他知曉我染上了疫病。”
“閣里的那些個姐姐妹妹,素來不與我交好,她們若是知曉我染上了疫病,一定會想法子告訴許大人。”
“還請郎中走出我廂房后,告知她們,我未染上疫病,斷了她們的念頭。”
哪怕現下人人都覺得許昌安對她甚是寵愛,她也萬不敢去賭。
她害怕他會棄了她。
見江元音一直不語,憐盈兒穿好衣服,瞟了眼木匣子,詢問道:“郎中可是嫌少?”
江元音不答反問:“你身上已有多處潰爛,便是我答應替你瞞住,你如何能瞞住許大人?”
“這個我自有法子,郎中無需憂心,”憐盈兒一句帶過,再次追問道:“郎中可能應允我的請求?”
“可以,我會竭盡全力地醫治你,”江元音將木匣子推回去,“但這些便不必了。”
憐盈兒挑眉望著江元音,屏息等她后話。